领罪
陈比奎浑身一凉,耳朵发嗡,终归还是没能逃脱魔爪,他面色僵硬,上前一步作揖回:“属下在。”
“你是直接负责京城各处工匠伙食的官员,你来给大家说说,为何米粒会发红发臭!”
陈比奎在众目睽睽之下已是汗如雨下,他噗通一声跪地:“属下也是不知啊,户部粮仓发下来什么米,属下就原封不动的分发下去,不知中间出了什么查漏,这米竟然……”
谢清相冷笑一声:“本官早就派丁仁到户部粮仓调查,丁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给各位说清楚。”
丁仁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对着在场所有人道:“下官于近日前去户部粮仓调查,仓官说陈大人前后共购支两笔,一笔是工匠们所食用的好米,一笔是给京城工地驮运材料的牲口食用的陈米,这种陈米价格低廉,也只有牲口的肠胃才能经受得住,而陈大人正是将牲口所食用的陈米分发给了各工匠……”
“你胡说!”陈比奎瞬时慌乱,这件事他都是暗箱操作,知晓的人甚少,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官员都鄙夷的看着他,平时看上去清清白白的一个人,竟干这些不是人干的事。
“郎中大人,丁仁全是一派胡言,你千万不要相信他啊——”
谢清相斜了他一眼,斥声令下。“接着说!”
丁仁也并不理会陈比奎,欲要接着往下说,陈比奎见都不理他,立马起身往丁仁处扑去,幸好一旁官兵眼疾手快将陈比奎按压在地。
丁仁见挣扎的陈比奎丝毫无反抗之力,才接着又道:“很明显,陈大人是将这批陈米以低价买进,再以喂牲口的名义送到各工地,却把粮仓好米拿到米市偷偷贩卖,完全就是偷盗国粮,中饱私囊的勾当,今日太子的私卫亲兵也在,还请太子殿下彻查这陈比奎的家当,还工匠们一个公道人心!”丁仁刚直不阿,目光炯炯,俨然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
陈比奎脸被摁贴在地青筋暴起,满口大骂:“丁仁你血口喷人,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全家——”
谢清相见陈比奎一阵疯样,喝:“还不快拖下去严加查办!”
官兵立刻将陈比奎拖了下去,押解到门前,太子的亲卫令道:“偷盗国粮非同小可,严加看顾,等候太子吩咐!”
官兵们立马应下。
太子亲卫扫视了一眼大堂,堂内站着的大臣战战兢兢,亲卫兵冷笑:“这谢大人刚上任一个月,眼皮子底下就发生这等事,这些都是爆出来,不知还有没有没爆出来的,”这自然是在暗射警醒堂上的大臣们,接着亲卫兵目光上移看向谢清相“谢大人,你刚上任一月,太子殿下也不相信这事会是你幕后指使,可在其位谋其政,且大人是怎么坐上这郎中位置的,既然是了,那就务必要把自家业内的事情管好!要是这点事都不能防患未然,那大人您这位置坐的可真是舒服,处处都要太子替您操心!”
“不敢不敢……”谢清相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作揖将头埋的很低。
“偷盗国粮乃国之重罪,一经查实,陈比奎必死无疑,但谢大人乃其直接上司,疏于防范,这事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你猜他会治你何罪?”
谢清相鼻子眼睛都挤出汗来,根本不知该如何应付。
亲兵卫立马对着大厅所有大臣训斥:“太子殿下吩咐,此事切不得宣扬,窝里的事窝里解决,要是宣扬出去,怕是在场的某些人也是不干净的吧,到时候便是一块上刑场谁也救不了你!”
在场大臣都是人精怎么听不出言外意,要是窝里解决,太子没准可以将此事压下来,于自己有利之事可不敢说出去,于是纷纷应喝保证不宣扬此事。
谢清相也稍微缓了口气,连忙走至一旁作揖:“还请大人转告殿下,今后下官一定严加看顾,绝对不敢大意。”
亲卫兵:“太子要见你,这话你自己跟殿下说去吧!”
谢清相顿时有些嘴唇翻白,太子虽是自己准妹夫,除了远远见过几面,却从未打过交道,也不知是何脾性,今日这事他作为管事人虽未作恶罪不至死,但要说贬职克薪也是不无可能,但见太子的意思是窝里解决,未曾不是因大婚在即顾着他妹妹的,只是这事要是不慎泄露出去,谢清相可真就是被架在火上烤,还是得去看看殿下的意思,见一面说清楚也是好的。
“下官遵命。”谢清相连忙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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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阁巍峨,宫门深深,谢清相跟在亲卫兵身后来到端本宫,亲卫兵进去通传,稍时谢清相便被请了进去。
这是谢清相第一次来东宫,哪怕上任后也没受过太子亲传,只是时常有过向祖父即工部尚书孟朗汇报工作的情形,这次得这个顶头上司亲传没想到是因为这事。
谢清相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一口,只企盼太子不要过多责备他才好,进了门,太子在西边书房内翻阅奏折,谢清相忙低下头到跟前行跪礼:“下官谢清相来给太子殿下请罪。”
卢介凌放下手中奏折,看地下之人身形高大却些许颤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