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妾赋,美人赋
”司马长君讽道。
“若道我是贪恋美色之徒,我也认,”萧青一叹深长,反正说他这般那般的人多了去了,“毕竟我夫人貌美无双。我爱其相,相由心生。心不灭,情不移,我信这白首不离。”
司马长君蓦然生惧,“你和我夫人一样幼稚。都说心,什么是心,不过都是虚妄之谈。”
“若这是幼稚,我愿一直这么幼稚。”萧青浅饮竹叶之水,苍婧在他身侧替他再续上一盏。
他抬眸一望,怕苍婧是为司马长君一言而有神伤。为难的是,萧青并不知如何安慰,在司马长君这破碎的事实面前,很多话都是苍白无力。
“你怎会认同她那些歪理。”司马长君非要寻个明白。为何世间还有男子与他夫人所想一致?
“我……”话未说,萧青的掌下迎来一只凉手,她似在寻个暖意,他如常一般握住。唯待此时,她就反握他的手。
苍婧抢在了萧青之前道,“她已不是你夫人。我也拜读过她所作之赋,以前不信,但现在信。”
这就是苍婧的答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曾因司马长君一言而变。萧青心慌之意方是安定。
落魄的才子自认看透世事,对他们除了不解,就是恼怒,“你们这是为何!那她还咒我来生为女为妾,你们也觉得此话有理吗?”
“今生休妻纳妾,来生为女为妾不是正好?怎么叫咒你?”萧青道。
司马长君不可置信,“我是男子,岂能为女子!”
“生为男子,亦或是女子,是这人世中的恰好罢了。就如我恰好为男子,我夫人恰好为女子。除此之外,我们也无不同,会悲会喜,会怒会哀。怎就只许你今世为男子,来世不为女子了?”萧青气得很。
“女子与男子岂是一样?她们有何而悲,有何而怒,有何而哀?我看你就是歪理所生。”
一盏清泉冷水迎面扑来,执着的司马长君一时惊吓。那正是苍婧给了他一盏冷水。
“本宫头一遭见一个男人做怨夫骂天骂地,你自己活得是男是女你可知道?”
一盆冷水,一番质问,叫司马长君更加糊涂。
他不知如何作答。
“我看你也莫执着什么故人。若觉孤单,就寻一个和你一般的人,相聚有时别有时。各自寻乐,各自安好,天造地设。”苍婧挽起萧青。
司马长君又陷入执着,反驳道, “你胡言,这般女子我才不要。”
“这般的女子不就是你这般的男子?”苍婧拉萧青离去。
司马长君稍怔,他成了他赋中曾骂之人,就连他口中唾弃之人也是他。
他在后一嚎问,“我何以成为我憎之人,我作的这些赋又算什么?”
他的赋是窥破了人心?还是本来就向往他所讽之人?司马长君难以找到答案,他癫狂之,困扰之,皆无人能解。
山川仍在,风和日丽,世人是悲是喜,皆在天地之中罢了。
彼有鸟雀齐飞,风吹银杏红绳,枝头挂满了锦囊,皆是世人美好之愿。
人潮行迹之中,只闻一声声低唤, “婧儿。”
萧青由她拉着,唤不回她回头。
“我就说许愿这种事是傻事,跑过来还遇到这种人。”
苍婧只想离了这恼人地,然愿望已挂枝头,萧青驻足在银杏之下,叫她拉也拉不动。
“回去吧,万一又碰到他呢。”苍婧回头肯求道。
她耷拉着嘴角,还为了司马长君生气。
萧青迎步走向她,“泼了他一脸水,还不解气?”
“要我真解气,那他这辈子就该为女为妾,好好尝尝他给别人的苦。”
风乱了她的发,他替她拨去眉间的发,“气未消,你怕不怕他说的那些话。”
“为什么非是我怕,而不是你怕。我也可以写休书,”她无畏这些虚妄之言,“他倒是提醒了我,以前我根本不信一人一心。”
在此灵山,伊人灵动。
“可他还说色衰爱驰,你怕吗?”萧青柔声问道,实有怯怯。他怕她怕,又实在难以自证,那该如何是好。
“我色衰爱驰,你也色衰爱驰。”苍婧昂首道,何惧那些空妄之谈。
“我也色衰爱驰……”萧青显得可怜,又有困惑, “那刚才你还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那叫一致对外。”
大言不惭,义正言辞,萧青算是见识了一回,不禁赞叹,“不愧是我夫人,颠来倒去都有理。”
“所以怕的是不是该是你。”苍婧提醒他道。
如此说来,萧青才觉可怕,他不免要为自己讨条活路,“夫人许了什么愿?我得为夫人之愿好好努力努力。”
苍婧张望了四处,拉过了萧青,对他耳语,“你看到那边的老道士没有?”
“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