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乖顺的放下自己的手腕,问:“你还没走吗?”
“这个月就动身。”
“嗯,”余悲静下心,把筷子拆开放好,又抬起头望着他说:“哥哥一路顺风。”
“好。”谢尧臣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不怎么多话,谢尧臣吃饭快,吃完便扶着椅子背等他们,看起来疏朗又有点散漫。
李锐吃着饭还要回信息,放下手机又开始逗余悲。“怎么瘦成这样了,高考不就是高中阶段最后一次考试吗?压力别这么大,考不上就考不上呗,还可以复读。”
“闭嘴吧你!”
“好,闭嘴闭嘴。”李锐笑着给余悲夹了一筷子菜,谢尧臣挡了一下他的手,说:“小余好像不喜欢吃胡萝卜。”
李锐和余悲都惊讶的看着他,李锐问:“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老宅发现的。”
余悲莫名有点想哭,却又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跟他,悲喜不能同受,哀乐无法互通,时空不能同行,善男信女各渡各的河,各奔各的前程,不该被前尘往事里的那一点涟漪就绊住了脚步。
李锐拂开了他的手,把菜放进余悲面前的米饭碗里,“看看惯得你这些毛病吧,不许挑食,快吃!”
这时电话响了,李锐接起来“嗯、啊”了几句又挂断,转头跟谢尧臣说:“叶岚实习那公司有点事儿,我过去一趟,一会你把小美送回学校。”
“不用麻烦,我自己……”
“好。”谢尧臣应得痛快,打断了她明显的拒绝之词。
高考到来前的五月半,安城的气温已经冲到了30度,夕阳西下的傍晚,天公怜悯,偶尔会送来一丝初夏的微风。
余悲跟着谢尧臣的脚步,一起走进了四中校门。
看她一路上都不开心,谢尧臣便主动跟她讲话,“谢谢你给外婆送的年礼,她很喜欢。”
“没什么。我喜欢外婆。”年初二那天,余悲拜托爸爸给外婆送了条自己家做的熏鱼,祝她“年年有余”。又因在老宅聊天时得知她信佛,便特意抄了一卷《心经》送给她。
外婆给谢尧臣说:“多么可心的小姑娘啊,你见了一定要转达我的谢意。”
可惜后来他们各自都在忙,竟隔了那么久才见到。
谢尧臣问:“什么时候学的书法?”
“小学一年级。巷子里吴伯伯开书法班,我妈随便给报的。”
说完又不肯再理人,谢尧臣觉得自己怕是李锐上身了,看她板着脸怪可爱的模样就非要去逗弄一下:“难道是高考压力太大,所以我们小余才这么不开心吗?”
余悲被他说的红了脸,心想我都下决心要放下你了,怎么你又偏来招惹我。“不是。”
路再长也会有终点,何况回学校这条路一点也不长。
三言两语间,教学楼就近在眼前了。
就这几步路,余悲的心思转了好几个弯,她想徐眉姐姐是先来的,又一直在追求他,那自己是不能怨恨的,谁叫自己晚生了几年呢?她愿赌服输。以后的日子那么长,难道自己就不能后来者居上吗?只要他能在身边,总有一天会把心意传达到的。
天知道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去问他:“读完书你还回来吗?”
谢尧臣想,母亲尸骨未寒,二房已经明目张胆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公司,他父亲过不了女人这一关,把自己放在外面,或许是权宜之计,或许这一辈子都想让自己当个流落异乡的闲散人员。
于是,他苦笑着回道:“也许回不来了。”
余悲的心如堕冰窟——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这也是无可奈何,那又何必留恋着徒生伤感。
她脸色苍白的说了句“哥哥再见”,一转身就走了。
“小余,”谢尧臣突然叫住她,余悲回头,月色十分皎洁,他那张脸清癯疏朗,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高考加油。”
“会的。”余悲眼睛里噙着泪花,这次是再也不肯回头了。
高考那天正好是个周一,张丽娟自己带的学生也要考试,她像往常一样早起做好饭,餐桌旁嘱咐好两个孩子做题时一定要稳一点、慢一点便走了,素日里基本不管家事的苏明起特意安排好时间,跟司机一块把他们送到安城八中考场。
下午的数学考试,苏在宇提前半小时就做完出来等余悲,一起对过后面几道大题的答案后,余悲觉得自己最担心的数学应该考得也不错。
2010年的夏天,有一位记者去新疆旅游,望着远处冰雪覆盖下的天山,决定要到国人罕迹的中亚大陆旅游,十年后写下了欧洲古老角落里被人遗忘的往事。
这一年的夏天,余悲在等待高考成绩出来的间隙,读起了俄国作家契诃夫的作品,她在字里行间和来往信札中寻找着一个高贵的灵魂,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心灵去感受这位作家的咳嗽之声。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