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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丁宗主的好奇心。
明日便是招生最后一日,这人,怎么说他都得见见。
正殿的熏香渐渐淡了。走进来两个侍人,一个停在明间,往殿中香炉里添加香料,一个往梢间走去,“宗主,已近午时了,今日可是要在主殿用饭?”
宗主摇了摇头,视线却没离开案几,“不急,先泡一壶寒山翠,我有客人快到了。”
既有来客,为何不设宴?侍人不明缘故却也没有多问。福身应诺,转身去了。
元澄和樊清被侍者引着进了正殿。
丁致远已在明堂等候。
樊清上前一步,双掌相叠,举至胸前微微弯腰,叫声丁宗主。
元澄跟着行了礼。
丁致远向二人点了点头,偏首看向元澄,促狭道:“特招生,你可是来晚了呀,今日就是最后一日招生,你若是错过了,可得再等三年。”
元澄不由得怔住,自己确实是来得晚,可今日入学者也是有的,这宗主为何要这样对一个弟子说话。
元澄还未回话,樊清便作礼告退。
丁致远在上首坐下,摆手示意元澄也坐,侍者上前奉了茶,也退了出去。
元澄没接话,丁致远也不在意,他端起茶盏向元澄示意:“蓬莱的雪顶寒山翠,我素日甚爱,不知阁下觉得如何?”
听着这熟稔又带点儿客套的言语,元澄有点坐不住了,她没管那茶,直接开口问道:“丁宗主,当初是何人招我入学?”
“你亲手接了玉佩,竟不记得是谁发给你的?”
“今日我于山脚下醒来,记忆全无,幸得他人指点,上山入长青宗,是期望能得到些帮助。”
丁致远细细打量起元澄,二十几许的模样,眉宇间有清气,神情坦荡,落落大方的看着他,目光里闪着困惑,全然不似作假。
坏事了。
丁致远意识到,这真是个除了要来青云山求学,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子。他脑子里那些士族纨绔、骄奢淫逸、权势逼人全是他的胡思乱想,二百多岁的人了还是控制不住那点好奇,总想着一探究竟。
本来什么事儿也没有,一个道心崩殂的散修,让她规规矩矩跟着入学就是了。
自己这一掺和,反倒不好下台,对方背后是什么人他不了解,也不敢乱猜,总归是他惹不起的。
丁致远内心暗暗后悔,没有回应元澄,低头饮了口茶。
寒山翠,蓬莱名茶,味清微苦,余味回甘,此刻丁致远只觉得苦涩难当,急忙思索对策。
想了想,索性认了下来,“你的玉佩是我发的。记不得了不要紧,我看你灵气未散,经骨皆通,在我长青宗潜心修炼,定得入正道,忆起往昔。”
元澄追问:“道长实在何处遇见我的?可知我家在何方?”
丁致远摇头:“你我只缘浅,荒郊野岭,萍水相逢的过路人而已,觉得有缘邀你入宗,我对你的情况亦无所知。”
元澄默然。
“或许这就是你我二人的道。昔日我赠你玉佩,今日你入长青宗,因缘际会,因果已了。不必挂念。”
“我以茶代酒,祝你在长青宗能寻得道心,得遇仙缘。”
话说到这个份上,元澄不好再问,默默端起茶盏,遥遥向丁宗主敬了敬。
“时辰不早了,饿了否?”,不待元澄回答,丁致远抬首唤进来个侍人,“景春,这是个新生,你带她去食堂用饭,再问问方先生,看给安排的住处是哪儿,一并带她去了吧。”
侍人应诺,后退两步默默等着元澄起身。
放下茶盏,元澄站直,抬手做了刚见面时的揖礼,“弟子告退。”
而后随着侍人走出了正殿。
日头高悬,已是正午时分。
侍人和元澄走在曲折游廊下。
那侍人是个貌美的年轻女郎。看着是个二十多岁,眉眼含笑,温温柔柔的走在元澄半个身位前给她带路。
方才和樊清一起走的那段路,路上安静极了。樊清是个清冷美人,眉目里带着疏离,看出对方有心保持距离,元澄放弃了本想交谈的心。
可这会儿,感受到身边人的亲和,元澄又起了心思。
元澄上前半步与侍人并排,“我还不太饿,姑娘饿么?可用饭了?”
那侍人眉眼弯弯,“我有点饿了呢,姑娘是新生,听闻是今日刚来的,想还不知道食堂在哪儿吧?便是不饿我们也去看看可好?”
和美人说话就是舒心。
元澄道:“我叫元澄,多谢你了,景春。”
“客气,这本就是我的职责。”
“景春,你可知特招生有何不同?”
“没有吧,无论凡人修士,特招与否,入了宗都要从外门弟子做起,先学三年。”
“三年过后呢?”
“一年一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