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根种马沈家子
在黄昏相见,想做什么不言而喻,幸好被那位大人发现后活活打跑了。有时还摸着夜色去爬人家墙头,只为一度春宵。
但他闯闺房,说一夜情就真一夜情,多一刻也不干,穿好衣服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娶妻,不纳妾,只逛窑子,不负责。
何况家中权势又大,那些吃了哑巴亏的人家,不仅出不了一口恶气,家中的女儿仿佛被沈期洗了脑,威胁说敢动她的沈郎,就挥刀相向,翻脸不认人。
他内里冷漠,外表却看着火热,尤其讨小姑娘们的欢喜。
沈期拎剑,余下的那只手在桌上随意叩几下,桃花眼一眯。
季念昭维持着不失得体的淡笑,心领神会:这人又要来事了。
下一刻。
饭店坐堂的小娘子羞答答地冲来。
沈期漫不经心放下自己高翘的二郎腿,施然起身,小娘子刚好卡在他胸口的位置。他生得倒是极高的,俯首笑看娘子,打趣:“姑娘可是有要事相求?”
此话简直明知故问。
季念昭都明眼瞧得出的心思,沈约宵这等身经百战的种马君难不成还看不出来?这是故意给人家找个台阶下呢,哄她继续说。
小娘子果然继续了:“公子这几日一直在城中转悠,我早有耳闻。”
她瞥了眼沈期手中重剑,含糊吞吐道:“我知道你们是来奉贤除魔,我家正是糟了这等劫难。人是昨天去的,我祖母令我来求人,若公子……”
季念昭推了沈期一把,将他推到小娘子身边。
那姑娘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一时惊羞,竟平地脚一歪,向后跌去。
沈期从容扶了她腰一下,面不改色:“姑娘叫什么名?是这里哪户人家的闺秀?”
小娘子羞涩低头:“我……唤我茶儿就好了。”
季念昭:“姑娘请继续讲吧。”
茶儿:“我就先将城里这几出一并说了吧。最初是城头那户,他们家的妇人去田里送饭。那妇人亲眼看着她丈夫——五大三粗的庄稼汉喝完汤,又下田干活。结果她回到家,推开门,便见屋内坐着个男人,就坐在堂子里,埋着头背对她。”
妇人以为惹了什么小偷,这屋就她一个弱女子,自然不好和坏人抗争,于是马上唤来了邻居。
等他们一帮人回来,那男人居然还是原姿势坐在屋里。
众人起先只觉得这小偷视若无物,胆大包天。
为了防止小偷跑掉,几人决定分别从前门和后窗冲进去,堵他个措手不及。
妇人举着锄头,锄头刃已经抵到男人后背了。
男人却依旧不动。
屋里昏暗,妇人只感觉自己的锄头像在破开一层软绵绵的蚯蚓皮,腐烂的馊味灌进鼻腔。
桌案被光切割开,一半显在月辉里,一半隐没在黑暗。那桌上的泥财神像正笑眯眯地瞪着她。
无端有几分冷意。
就在这时,从另一方围堵的王嫂不耐烦喝了一句:“我把刀都插进他后背了,怎么还一动不动。”
妇人听罢,愣在原地。
“王嫂让妇人看看男人是不是醒着。”
季念昭沉吟:“这事,你可是想说——这两方人,一个从前,一个从后,居然都只看到了男人的后背?”
茶儿应:“正是如此。真是见了鬼。她们得知对方都只能看见后背,当即把男人挑翻在地。王嫂用菜刀刮破了男人皮肤,里面却空荡荡,没有脏器,没有骨架,只有一颗头。”
“王嫂拎出头,妇人上前一看,吓得差点昏过去。那颗头虽然沾惹了肉渣和血沫,却还依稀辨得出脸,正是她还在田里劳作的丈夫!”
“方才这事,只是个开头。我们几家把男人葬了,不知道究竟是死魂还是邪祟,没敢埋进祖坟。然而这只是开头。从那以后,街弄里接着又发生了几案,一户连着一户。再没停过。”
“谁也不知道人是怎么没的,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就埋头不说话了。出事的都失去了正面,内里也掏空了,骨头架抽得一干二净。”
“昨夜死的,正是我家隔壁。就快要到我家了。”茶儿说着说着,就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