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
在越前龙马的对面,越前龙雅也没好到哪里去,四肢酸痛发麻,同样没力气站起来,索性仰躺在场地上。他看向不远处勉强站立的少女,而后,头一歪,笑着陷入沉睡。
时枝绘凜没有立刻卸下力气,可太阳穴的酸胀感迫使她闭眼深呼吸。
好吵……
敏锐的感官多倍放大场内的声响,蜂拥而至的工作人员井然有序地打扫场地、查看伤患的动静落到她耳中,竟成了压垮精神力的最后一根稻草。
“心率增快,脉搏微弱。
“初步诊断是过度疲劳,没有生命危险。
“快,将选手们抬上担架!”
……
好吵啊……
“艾、艾琳小姐——不好!快来人!”
脸色惨白、脚步虚浮的少女瘫软在靠椅上。
这一晚,仅几只橙子完好无损。
……
“滴答——滴答——”
钟声古老悠扬,与空灵轻细的雨声打着拍子,雾蒙蒙的天圈稳湿润草地。
吵闹声消散,挣脱流沙泥淖,时枝绘凜得以气息平稳。她睁眼,眼前的景象没有实感,踩在绿草地上,一个踉跄,手撑地,那细草如棉花糖一般柔嫩,化入掌心。
这是……哪儿?
有点熟悉……
“安德鲁——安德鲁——”
轻盈的童声飘飘悠悠,唤醒迷茫。瞳孔猛地扩张,时枝绘凜呼吸一滞。
一位甩着双马尾的孩童迎面而来,她面容模糊,看不真切,攥着一支网球拍,一蹦一跳地溅起剔透水花。
“等等,别过去——安德鲁他……”
正在画画。
时枝绘凜张了张嘴,迟疑地打住,为脱口而出的话讶异。
自己似乎对安德鲁很了解,可安德鲁又是谁?这个小女孩儿又是谁?!
她匆忙伸手,女孩穿透她的身体。
“嘶……”
如同被针戳刺的痛感挠搔头皮。
不对劲,记忆似乎有了缺口。
一定……
一定要想起来……
天旋地转之际,雨霁初晴,明朗的色彩绽开,飘渺的景物一瞬具像化。
眨了眨眼,时枝绘凜已经置身于室内,扑面而来的熟悉感盈满整具身躯——
这是一间画室。
她垂眸,盯着刻在脑海里的木板花纹。
这还是位于三楼的画室。
向窗外远眺,庄园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包括那座钟楼与那片松软潮湿的绿草地。
“安德鲁,我们一起打球吧!”
女孩儿抱着球拍,夜色的眼瞳透着水光,湿漉漉地看向手执画笔的淡金发男孩儿。
“好啊,不过姐姐可以等一会儿吗?就差最后几笔啦。”
名唤“安德鲁”的男孩儿话语轻柔,笑眯眯地挥了挥手中点缀颜料的画笔。
他面前的画架上是一幅尚未完成的画作——追寻朝阳的向日葵明丽鲜艳,洋溢十足的活力。
时枝绘凜走近,抚上轻薄的纸张。
仔细看看,安德鲁的画技实在超神,在很小的年纪就能创作这么出色的画,难怪埃尔维斯那家伙一天到晚想着收藏。
嗯,不错的品位。
女孩儿放下球拍,晃了晃脑袋,竟一把抽走他手中的画笔,藏在身后。
“听我的,我们现在就出去打球!”
“呐,真是拿姐姐没有办法呢。”安德鲁淡笑着摇头,却不恼,好脾气道,“姐姐小心点哦,要是沾上颜料,就麻烦啦。”
“……安德鲁,”女孩儿神色复杂,犹豫着咬了咬唇,“你一点也不生气吗?”
“不会,因为是姐姐你啊,姐姐这么做一定有特别的道理吧。”
安德鲁歪了歪头。
时枝绘凜心口一颤,沉默地看着幼年模样的自己低垂脑袋,一改骄纵的语气。
“一个人打网球好无聊……他们太弱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和你打才有意思。”
小绘凜吐了吐舌头,直言直语道。
时枝绘凜恍惚,多年过去,她很少说出这类狂妄的话语。
“毕竟姐姐很厉害嘛。嗯,超级厉害的天才!是我心目中唯一的天才哦。”
安德鲁夸张地捧着心,一摇一摆地晃着椅子。
“什么嘛,明明我才是姐姐,怎么总是你哄着我。”小绘凜嘟嘴,扭捏地交出画笔,“好啦,你继续画吧,不打扰你啦。”
说完扭头就想跑。
“哎?”
安德鲁接过画笔,眼疾手快地揪住她的衣摆,面露不解。
“其实也不是必须和你打球,就、就是……”
小绘凜支吾,俏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