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
双马尾耷拉下来。
就是想看看你啊。时枝绘凜扶额,在心底补充。
“我明白了,姐姐想说的话我都知道哦。”安德鲁点了点头,“那我可以拜托姐姐等一会儿吗?画完后,请求姐姐带我出去玩,拜托拜托。”
再正常不过的话语以撒娇的口吻说出,他双手合十,眨着黑眼睛。
都说她能看破众人,可安德鲁从小就懂她。时枝绘凜忍不住感慨。
“好诶!”
小绘凜眼神亮了亮,搬来椅子,乖巧等待。
“呐,姐姐觉得这幅画怎么样?还是会像之前那样看着不舒服吗?”
时枝绘凜与小绘凜同时看向半成品的向日葵。
那时她还不懂所谓的“对角倾向”和惯用手之间的联系,时枝绘凜想了想,脑海里蹦出的话语与小绘凜的表述重合。
“嗯……比之前的顺眼多了,但还是觉得花向左歪,不、不太……稳?”
小绘凜摸摸下巴,瞅着画作,边说边用手比划比划。
“不愧是姐姐呢,总是能一眼看出来。姐姐的观察力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杰作……
“啊,不对不对,记忆力也很棒。哎呀,少了,数不过来了呢。
“连达·芬奇也不敢如此创作!”
安德鲁三句话不离对她的夸赞,听得时枝绘凜心头一热,更不必说曾经的自己。她瞥了眼小绘凜,不出所料,小家伙耳根发红,绞着衣摆,被哄得心花怒放。
但凡这话不是安德鲁亲口说的,她都想送给小时候的自己一句“没出息”。
可这就是来自最疼爱的亲弟弟的赞美,时枝绘凜欣然接受,并觉得听多了安德鲁的话,他人的浅薄无知已经入不了耳。
“就连老师也说……”安德鲁皱眉,努力回想,“对了,是张力——总是从左上向右下拉扯。”
“好奇特,第一次听说呢。”小绘凜拍了拍手,“看来书上说得也不是很全面嘛。”
安德鲁将画笔转移到右手,前后翻看许久未休息的左手。
“我是左撇子嘛……但……和姐姐不同呢……”
他垂下头。
小绘凜轻拍他的肩:“那很特别呀!安德鲁要是不开心,我陪你一起用左手好不好?”
“诶……?”
“我是你口中的‘天才’嘛!一定没问题的,相信我哦。”
时枝绘凜举起左手,看了又看,轻笑摇头。
越前龙马、手冢国光、莱因哈特……仅是打网球结识的人中,左撇子就不少。
“不要,姐姐不必为了我强行……”
安德鲁拨浪鼓似地摇头,满脸不认同。
小绘凜轻捏他的脸,笑着露出小虎牙:“嘛,我向你保证。”
“能得到姐姐的承诺好不容易呢。嘿,满足啦!”
安德鲁恢复精神气,小手一挥,为向日葵添上最后一笔——金黄的圆盘咧开嘴大笑,滑稽而活泼。
承诺啊……
她从来没有遗忘过。
时枝绘凜双手交叉,分别向两方拉扯,无论如何使劲,右手轻易拉动左手。
果然天生的右撇子就是右手力量大,看来往后的练习得着重关注左手的力量。她若有所思,不忘调整自身的训练方案。
“姐姐,我画好啦!”
“好棒!夸夸你!”
两位小朋友动作麻利地收拾完物品,手拉手地推门而出。
继续跟着他们吧……
可流沙如影随形地逗弄她,挣不脱。
“助教小姐——”
……是谁?
“助教小姐,你怎么了?醒醒——”
……是在喊她吗?
记忆再次陷入混乱。
时枝绘凜揪着衣领,瘫倒在地,一切失了颜色,重归虚无混沌。
继续跟……
“助教小姐!”
不。
她该醒了——
梦境刹那间零碎。
……
“滴答——滴答——”
淅沥雨声演奏着一场冬日盛宴。
柳橙的清甜中和消毒水的刺鼻,时枝绘凜挣扎于半梦半醒间,在又一声“助教小姐”后,意识施施然地回归本位。
但眼睛没完全睁开——
察觉一道黑影横斜在上方,皱了皱眉,她本能地捉住,用力扣下。
“嘶……”
熟悉的男声轻抽凉气,时枝绘凜惊醒。
“你——”
“我?”
她错愕地盯着床边的少年,意识到自己正按住他的手臂,“唰”地将手抽回被子中。
“……抱歉。”
“啊,没事。看来助教小姐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