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
下去的只有恨。
直到江卓权走了,那个为凤语书用尽爱与恨的少年走了时,凤语书才突然发现,她的心塌了好大一块,那么大的一块儿,够凤语书再重新学会爱与恨,够凤语书为此付出余生。
太迟了,太迟了,凤语书无数次想回到过去,希望能有机会挽救那个少年郎,可没有机会了。
雪夜无月,寒风凛冽,松柏上的积雪被风吹下,散落一身。
凤语书两鬓沾上了雪丝,她将额头抵在墓碑上,眼角有液体湿润又冻结。
墓碑冰冷,是一去不复返的温度。
凤语书一下下摸索着墓碑的棱角,轻轻道:“从来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
凤语书孑然一身,与神杀神,与佛杀佛,这一次她祈盼能出现奇迹,哪怕一切只是一场梦。
凤语书不再回山庄了,留在江夜阁的时间越来越多。
再见薛破时,他还带着伤,是刀伤,扎在腹部,很深。
凤语书连忙吩咐手下的人给他包扎。
“你这是怎么弄的?”
薛破闻言苦笑一下。
“有一个雇主要我拿一样东西,没想到出了事。”
薛破深深叹口气,缓缓说道。
凤语书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只皱眉点了点头,她在桌子的另一侧坐下。
“还有谁能伤了你?”
“东西本来已经到手了,可离开前,有人把我拦了下来,寻常人自然不奈何不了我,可那人是言宁柒。”
凤语书还在四下游离的视线一下聚焦在了薛破身上。
“言宁柒?”
“对,这场闹剧背后的主人就是言宁柒,她算好了我会来,在那就是专门等我的。”
“我还没缓过神来,她就已经反手给了我一刀。”
“他说她知道以我的能耐,鲜少有人能伤了我,她也没想把我怎么样,不过就是捅我一下,帮江卓权出个气。不然她没脸去见江卓权,她说她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那个东西也给她拿走了,说是赔偿,若我要是还气不过,就回去弄死她,能早点和江卓权在下面见,也值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就来了你这儿。”
两人皆是叹气。
走之前薛破留了一句话。
“我们其实都一样,都是债还不完的人。”
这件事发生的三天后,言宁柒带着手下的人来江夜阁祭拜,凤语书躲在里屋没出来。
她在怕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直到江武进来跟她说人已经走了,凤语书才悄悄地溜了出来。
凤语书起身从屋里搬出了一坛酒,这是江卓权很早之前酿的酒,说是以后等她大仇得报,再拿出来庆祝。
她曾经尝过一口,只觉得里面掺了浮世疾苦,便再饮不下了。
可如今她却想借着这酒来个一醉方休。
她曾经的救下的小少年,再也没入过她的梦。
天空中有烟花炸裂,花团锦簇,绚烂夺目,凤语书倚在墓碑旁,醉眼朦胧地向天上望去。
恍惚间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的少年连蹦带跳地来到她的身前和她说,新年快乐。
凤语书举起手中的酒杯,虚虚地敬向半空。
“新年快乐啊,江卓权。”
她想起了他最欠江卓权的事。
”对不起,我还是没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