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
巴,像张晒干了的白豆腐皮,她举起来,顺着手背仔细瞧着,心道,确实像个挑大粪的。
“行了,别跪着了。”太子撑着膝盖笑起来,俯视着李长贵,道:“起来吧,本宫饿了。”
“唉唉!”李长贵忙鲤鱼打挺,跳了起来,道:“老奴这就去给殿下传饭,殿下……”
太子舔舔嘴唇,接道:“还要吃松鼠鱼,要热的。”
“好好,老奴知道了。”李长贵火急火燎地带着指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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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
梅品崖拉开门进来,小侍从已经睡下了,角落里响起窸窸窣窣、此起彼伏的鼾声。
他这里的主仆规矩不比东宫里的少,但是他本人不是从小到大爱指使别人的主儿,自己一个人亲力亲为惯了,也就不太爱使唤人。
晚饭摆在正堂的桌子上,都用两个盘子互相扣着,即便如此,大抵也是凉透了,他不太想吃,便拐过餐桌,去了一旁的书桌。
书桌上,摊了几沓宣纸,一张大的占了桌子很大的面积,铺开,上面压着一只小山一样的笔搁,笔搁上搭着一只毛笔,毛笔头的颜料已经干得透透的。
今天跟踪他们的人是谁?
皇宫里的?衣着不凡,那又会是谁?
太子从来不缺会同她争夺皇位的兄弟姐妹,但他们大多和老皇帝一样,都是些流连花丛不想着家的浪主儿。
如果一个一个排除下来,要找出那个可能的人选,应该也不困难。
梅品崖抽出一张碎边儿了的宣纸,摊开,把干了的毛笔扎进洗笔筒里涮了涮,沾了点黑墨,启手在宣纸上用隐晦的笔迹,写下几个名字,然后用打横线的方式,一个一个排除。
终于,他把手落在一个字上。
“优”,那个叫“优”的皇子。
南国的皇族都是用单字命名,比如皇上名叫“甬”,太子名叫“唐”,但是,太子唐经常以海棠的棠自居,所以搞得很多人经常会搞混她的真名。
而这个皇子,是太子的皇弟,名叫“优”,是个光看名字,都要回忆老半天的、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子,就连经常飞檐走壁、做情报工作的梅品崖都要反应老半天,才能反应出他模模糊糊的相貌。
是他在跟踪阿棠?为什么呢?真是奇怪。
梅品崖决心要去瞧瞧,优的寝宫不难找,如果优跟踪了他们一路,差不多也在这会儿回来,如果果真如此,优的寝宫里会有侍从婢女里外往来。
他麻利地穿好潜行的黑衣服,遮住头脸,揣好“夜行针”,从窗户出去,飞檐走壁,不动声色地前进着。
夜风凛凛,梅品崖的轻功一流,只有脚尖踏在皇宫屋舍的琉璃瓦上,动静比风都小。
就差三栋屋顶就到了优的住所,突然,一记雪花飞镖擦着寒风而来,嗖的一声,这动静对于暗器来说,可以说是惊天动地,使飞镖的人技法并不高明,梅品崖一个偏头,飞镖便钉到了身后的一颗槐树上。
梅品崖深知此人不足为惧,他继续往前走,那使镖人竟然胆大妄为地跳上屋顶来截他,一柄匕首,闪着利光冲他刺来,梅品崖一个闪身,轻松躲避。
“你是谁!”那人道,声音尖锐,但是古怪,显然嚼了“伪音草”。
梅品崖没说话,不想和废物多牵扯。
那人见梅品崖不屑于其打斗,有些气急,又操着刀,迎上来。
梅品崖一个大无语,这人到底是从哪个林子飞出来的夯货,真真分不清个轻重缓急,不知道他姓氏名谁、好奇想问个话就算了,还非得死死纠缠,要他作个答,他又不是观音菩萨,凭什么如这夯货的愿?
这到底是谁家的眼线,花钱收了这么个不通人事、大愚若智的人物,真的不会半夜气死吗?
不得不说,这人的迷惑行为还挺奏效,砰砰作响的脚步,飞镖击中某处就会哐得一声,梅品崖自己再怎么收敛,在这么一个摔鞭面前也无用。
再这样下去,自己都会暴露,不明不白的,什么也没探到,先被一个夯货扰了局。
无法,梅品崖一个翻身,下到地面。
再找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