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老板可不是那等斤斤计较之人。”
她伸手一捞,给他盖上被子。
“歇着吧,明日一早,你先去刘伯那儿买了炊饼放桌上。”江怀筝丢了几枚铜钱在他枕边,“等刘伯在外面喊上一嗓子,你就该醒了。”
*
江怀筝的话果真不假。
刘伯在巷子里卖炊饼,刚吆喝两声,就结结实实地把宣生从睡梦里拉起来了。
他起身,发觉浑身上下的伤都已愈合,只有胸膛上那道最深的抓痕还隐隐作痛。
此药果真有奇效,难怪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宣生啧啧称奇。
他换上衣裳,出门买炊饼。
谁料那慈眉善目的刘伯见了他,眼中顿生几分防备。
刘伯看看他,再看看棺材铺子。
“你是什么人?怎地从江家铺子里出来?”
宣生把手伸到刘伯眼前,摊开,露出几枚铜钱。
“我是铺子新招的伙计,老板吩咐,早间在您这儿买些炊饼。”
刘伯上下打量他几眼,从他掌心抠出那几枚铜钱,然后把炊饼递到他手中。
他走远的时候,宣生依稀听见一句嘟囔——
“什么时候棺材铺子也需要招伙计了?”
宣生提着炊饼,愣在原地。
直到刘伯的吆喝声渐远,他才回了铺子。
江怀筝还歇着,宣生把炊饼放在桌上,默然立了片刻,转身出门。
他刚推开铺子门,便看见一位扎麻花辫的姑娘,自斜对面的香烛铺子出来,同他对上视线的瞬间,眼中划过警惕之色。
宣生心道,又是一个怀疑自己的。
于是轻掩门扉,转过身温和笑着:“在下宣生,是江老板新招来的伙计。”
陈幺幺放下心来,柔声同他道了句早安,便提着竹篮离开了。
宣生凝眸看着她的背影,思忖片刻,跟了上去。
他放轻步子跟到巷口,见陈幺幺同一名男子聚在一处,小声说着话走远了。
隔得有些远,他没能看清那男子的样貌。
直到二人身影渐不得见,宣生转头,盯着天师府贴在巷口的告示,许久,抬步回棺材铺。
“我当你是逃走了呢。”
宣生轻轻推开门,便听得江怀筝在柜台后面懒洋洋地喊他:“大清早的,你去哪儿了?”
她吃着炊饼,说话含糊不清:“莫不是对卖身一事心生不满,想探探情况伺机溜走?”
宣生诚恳道:“冤枉,我只是觉着歇了一夜神清气爽,在外头溜达了会儿。”
“你最好是这样。”江怀筝轻哼一声,“今日午后钱大哥会带着人过来抬棺,去城郊坟地下葬,你跟着搭把手。”
“棺在何处?”
“我屋内。”
江怀筝如今身为棺铺老板,接替了江川的活计——亲朋友邻吊唁过后,死者亲眷将尸身送至棺铺,她须得亲手为其整好遗容,盖木封棺。
“死者何人?”
江怀筝瞥他一眼:“问这个作甚?”
“好奇。”宣生面不改色,“想看看死的是不是我的仇人。”
“你有仇人?”
“是啊。”
“跟我说说,我替你报仇。”
宣生不作声看着她。
江怀筝呵呵一笑:“我也好奇。”
“好啊。”宣生凑近了些,似笑非笑,“替我报仇,可是一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的——江老板,当真是热心肠。”
“不敢当不敢当。”江怀筝递给他一块炊饼,“吃点儿。”
宣生接过来,咬了一口。
“这位死者姓张名岳,家里开肉铺,离我们巷子不远。他年方弱冠,身强体壮,正是大好的年纪,却横尸城外绿水河畔。”江怀筝徐徐开口,“且非是失足坠入河中淹死,而是被妖物抓破喉咙,失血而亡,死状凄惨。”
她问道:“认识吗?”
宣生摇头:“可是天师府正在追查的那只妖?”
江怀筝耸了耸肩:“不知,但同发生在绿水河畔,想来脱不了干系。”
宣生蓦地想起方才看到的那名男子。
怪道他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现下想起,那男子脖上似乎裹着一块玄色粗布。
如今天才入秋,就算畏寒,也不至于把整个脖子裹得严严实实。
江怀筝看他想事想得出了神,便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怎么啦?”
宣生回过神来:“……没什么。”
“我出趟门,你把铺子看好喽。”江怀筝哼着曲儿,在将踏出门槛时转头问道:“会烧饭不?”
“略会。”
“那今日午饭,你负责。”
待她出门,宣生在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