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说书
“你去哪儿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拉开车帘就见沈峥面朝着一个土坑蹲了下去,肩膀不住地耸动,立刻跟着跳了下去替沈峥抚背,“想吐怎么不早说啊?”
沈峥自昨晚上起除了两壶酒什么都没喝,胃里头早就空了,什么也没吐出来,勉强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吕含,又想是想起什么似的继续俯下身干呕。
他这一眼看得吕含心虚无比,“我难得多愁善感伤花忧月一次,这么恶心人吗?”
他看着慢慢红了眼尾的沈峥,又想起早上那句微妙无比的“我不管账”,脑子里忽然想到了新的说书素材:《我的男人怀了别的女人的孩子》。
他再一次以一个无比小心的姿态搀扶着沈峥回了马车,一边倒了水给沈峥漱口,一边小心翼翼地问沈峥:“不是我恶心的吧?还是……”
他自己也知道那念头荒唐不想说出来讨打,然而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多愁善感恶心人,一时间矛盾不已。
沈峥不知道他想什么,缓过恶心劲儿才回答他:“是冯永年。”
吕含愣了,从刑部大牢出来到现在没有一炷香的功夫也有半炷香了,不由得感慨道:“我早知道你能忍,实在没想到你这么能忍。”
说书新素材:《我一个擅长忍耐的朋友》。
“那现在怎么办?我送你回家?”
沈峥摇头,“你带我去那狱卒家看看。”
“尸体已经被收去验了,有什么好看的?”吕含看了看屋内的摆设,觉得这家就算是称家徒四壁也不为过,他手欠拉了拉悬在梁上的两根上吊绳,不禁感慨:“你看看,比我还穷呢。”
“这念头比我还穷的人不多了”,他看了看那较长的一根,像是条衾单裹起来的,不禁摇了摇头:“上吊都得用衾单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啊,一会儿我给他烧两条绳子。”
“背后语人是非,小心夜里人家母子过来寻仇。”沈峥拉开那屋子里的被子,被那味道熏得皱了皱眉。
“那小爷我再多给他烧点纸钱,让他们想添置点什么就添点什么。”吕含转过头去,见沈峥拿着人家的被子仔细端详,面色复杂:“我怎么从前不知道你有这么变态的癖好?”
他见沈峥皱眉,捂着嘴又像是想吐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我说,你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把你身上这堆乱七八糟的毛病一次性养一养。”
沈峥刚要示意自己没事,就见吕含面色一脸凝重:“不是我说,你现在的样子,和我表姐怀孩子的时候,一模一样。”
沈峥闻言立刻就要上去抽他,吕含防备不及被他撞了个正着,一时没控制住便后仰了一步,沈峥立刻去拉他,不料被他带的重心不稳前一了一步,两个人便直直摔了下去。
吕含的手还卡在那上吊用的衾单里,被这么一扑便狠狠拽了一下,衾单的上的结竟然被拽开了,两个人应声而倒。
沈峥虽看着瘦却实在不轻,这会儿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吕含身上,吕含被砸得眼前一黑,顿时疼的眼冒金星:“我要报工伤……”
“准。”沈峥挣扎了两下才把俩人缠在一起的腿解开,虽然吕含给他当了肉垫,奈何这一下速度太快,刚刚好了几天的头晕又泛了起来,不由得闭上了眼。
吕含被他压得喘不上气,又见沈峥似乎没有什么从他身上起来的欲望,颇没好气:“我说你好歹是一军主帅,若是打不过就对敌人投怀送抱,那我真的要改行去说书了……”
沈峥闻言,挣扎着直起身子用双手去借力,然而右手刚搭上去就觉得手感不对。他看过去,发现右手正撑在了吕含刚刚扯下来的衾单上,便伸手搓了搓。
“你抱上瘾了是怎么的!”吕含咬牙切齿:“赶紧从我身上下去!”
“我不。”沈峥灵光一闪,对着吕含笑了笑,又拿出那衾单凑到鼻尖闻了闻,看得吕含一愣一愣的。
“言若,压力太大了的话可以和我说,把自己逼疯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