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歌：行船

顾若纱也不恼，苏姨娘的话就像是已经失效了的千面花，一片一片地将她的假面脱落，在脸上留下细碎交错的血痕

那些不为人知，欺骗自己太久，欺骗别人太久的面具终于脱落，留下了可怖的时间印记和伤痕

事已至此，顾若纱只无所谓地冷笑了一声，卸下面具后的目光冰冷不同往常：“反正你已经死了，又能怎么样？冤魂索命也好，托梦给顾墨也罢，我都不怕！”

苏姨娘没有回答她，只静静地笑着，笑得顾若纱心头无名火起，顾墨是这样，她也是这样，永远平静地掌控全局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会杀了她，用她的尸骸祭奠你。苏姨娘，你应该是清楚我的手段的…”

此话一出，院中那安宁祥和的景象碾作尘烟一般随风消散，只留下还在品茶的苏姨娘和顾若纱

苏姨娘举着茶杯的手也如千面花一样慢慢地凋落，还不等把茶送进口中，风就已经卷起她的碎片拂向顾若纱，徒留顾若纱在风中叫嚣

“我杀得了你，杀得了你的儿子，就能杀得了顾墨，杀得了你的女儿！”

第二天顾若纱醒来时，脸黑得不像话，昨晚的梦做的实在算不上出气

进来上妆的秋杏都被吓了一跳，琢磨着会不会是因为赵婉昨晚说了些什么….

顾若纱今天选了太后新送的珍珠头面，南洋珠个个圆润，颗颗匀称，加之工匠的巧思，一见就知造价匪然，不过再贵也贵重不过赵婉送来的那枚珍珠戒指

浑然天成的黑珍珠在大晟是尊贵的象征，更别提还心思巧妙地在珍珠下藏着暗扣，暗扣里面见血封喉的毒药也名贵的很，只要一点点就能药石无医，找不出死因…

她摩挲着戒指，盘算着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顾墨安静地死去

秋杏看着镜中的顾若纱，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小姐变了，只睡了一觉就判若两人了

可她自己也不能确定，会不会是自己的小姐，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