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服气,她梗着脖子咬牙切齿地对卫敛怒目而视,“你要是个男人,今天就打死我!否则我还要跑!”
卫敛听罢,手上藤条挥舞地更加狠重,“好啊,今日老子就打死你!”
小小的一方院子里,鞭笞声混着男人的怒骂,一声更比一声高,不绝于耳。
直到瘦弱的母亲从床榻上爬起来挡在卫姝冉面前后,卫敛才喘着粗气扔掉了藤条。
给卫姝冉上药时,赵懿蓁总是哭得难以自控。
“你出去干什么呢?你甚至连一个正经身份都没有。”她问卫姝冉。
“因为我想带你离开……母亲,我不要你再被继续关在这里了!”
卫姝冉扭头去看赵懿蓁,少女明眸皓齿,两道如弯月般的眉宇不觉秀气,倒隐约可见几分执拗和倔强。
赵懿蓁泪眼朦胧地盯着她,恍然间觉得自己这个女儿身上的那一半赵家血脉深深压制了属于卫敛的那半份。
安静良久,她才哑声道:“好……姝冉,我跟你一起离开。”
母亲松口,最开心的属于卫姝冉。
彼时她大概才十岁,就在谋划着要如何带走自己的母亲了。
但也不出所料的……失败了。
她一个人想往外跑,卫敛尚且能忍耐一二,可她竟然妄图想带走赵懿蓁,这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母女二人被彻底关了起来,这一次,她们有整整两年没能再踏出房间半步。
遭受的折磨还远不止于此,那是一段卫姝冉最煎熬的时光。
在一墙之隔的房间内,卫姝冉总能清晰听见母亲的尖叫和崩溃的哭声,以及那些不堪入耳的动静…
她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稚子了。
赵懿蓁被欺辱,感到绝望的不止有卫姝冉。
后来卫姝冉终于被放出来了,但她却也被卫敛给带走了。
她完全不能再见到自己的母亲。
卫敛给她请了老师,每天要学很多东西,他说只要她能做得比男子更加优异,他就让她去见一次赵懿蓁。
卫姝冉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但她还是拼了命地去学习,废寝忘食到老师都忍不住想让她松懈几分,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在被施舍的一次相见中,卫姝冉简直有些认不出来那是自己的母亲了。
赵懿蓁也精神恍惚到已经记不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形销骨立的母亲再没了昔日的美貌,她拉着卫姝冉的手,近乎乞求地说希望自己能离开,不管以何种方式。
“姝冉,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不公平,可这世间本就没有完全公平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忘掉我,忘掉你的母亲是谁。”
“还有,对于你父亲口中的所有话,都不要相信!他是个魔鬼,他会害死你的,如果你受他摆布的话,就将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救救我吧!姝冉,算我求你了!救救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些全压在我身上?”
……
母亲声声泣血,憔悴的面容上遍布恨意与后悔,她的手指死死扣在卫姝冉的手腕上,力道大得肌肤上浮现出刺目的红痕。
她在请求她,请求她的女儿救赎她。
卫姝冉心痛至极,她带不走她。
但她能给予她解脱。
十几年的囚禁,没有任何人能承受得了。
卫姝冉拼尽全力,以为自己能拯救母亲出这污秽泥沼,但她还是太过年轻,根本无法与恶龙抗衡。
母亲死后,卫敛的身上也仿佛缺失了一部分东西。
他深知她的死跟卫姝冉有关,可他没有丁点证据,他原本以为将两人分开是另一种控制手段,可未曾预料到两人的做法都出乎了他的预料。
往后岁月,父女二人就似仇敌。
卫姝冉异常爱往府外跑,卫敛也管不住,他倒是想再把她关起来,奈何如今的卫姝冉的脑子已经越来越灵活。
他关她,她就有各种法子逃,伤了旁人还不罢休,把自己也弄得遍体鳞伤,就像是一条极其桀骜不驯的鱼,即便是被网子套住,也会挣扎着用鲜血淋漓的肢体去撕破渔网往外窜。
四季交替,春去秋来。
十八岁的卫姝冉在遇到邈玄时,他还不叫这个名字。
那时候他从江南而来,是富商之子,却长着一副不属于江南水乡那般温软的锋利容貌。
通身贵气与倨傲,让他更像是京城人士,他生的好看,行事却乖戾。
还是个风流的性子,流连花丛向来熟练。
两人初次相见便是在王都中最大的花楼里。
卫姝冉结交的朋友实在是广泛至极,上至王侯将相,下到贩夫走卒,她都能变着法的说上两句话,一来二去,总能找到几个趣味相投的人。
兰漪就是其中之一,卫姝冉常以男装出入花楼,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