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
前面的姜韫和崔慈也分别拿到了一把蒲扇,但只有姜韫正右手持扇扇得不亦乐乎。
他冲闻毓笑嘻嘻道:“闻大人,这扇子真大,好凉快啊。”
一旁的崔慈捏着那柄蒲扇不知所措,她也没有用过这么大的扇子啊!
但又是闻毓给的,只能抬手胡乱挥舞了几下,风没多少,还差点打到了姜韫。
“小心点,一个男人笨手笨脚的,连个扇子都不会使吗?”姜韫往旁边躲开两步,没好气地对她道。
崔慈心中委屈,却又不能反驳,只好讪讪把蒲扇垂落在身侧。
闻毓这才惊觉蒲扇对于姜浓来说太陌生了,他小时候家中清贫,天气一热,祖父就亲手去砍了棕榈叶子做成蒲扇,家里一人一把,从不觉得难用。
可姜浓是什么身份,她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算执扇也都是些绫罗小扇。
但那杂货铺子卖的都是平民百姓用的小玩意,刚才老板又催促,他随手便拿了这蒲扇出来,也是一时疏忽了。
闻毓扶额,暗道自己太过粗心。
姜浓却已经握着那柄蒲扇开始自顾自地扇起风来,她手腕翻转,宽大的扇面扑风又送风,将她面前的热气都吹散。
可没几下她的手臂就开始隐隐泛起酸软,根本扇不动了。
“给我吧。”闻毓先是觑了一眼前面的两人,才伸手去接姜浓手上的蒲扇。
交接时,两人手指不经意触到,闻毓指尖一僵,反应迅速地顺着扇柄往上捏住了扇面下方把扇子收回来。
这扇子确实挺大,闻毓拿在手中和小时候自己常用的那柄对比了一下,几乎大了近两圈。
扇柄比他手指还粗,真不怪姜浓和崔慈都不太能拿住。
他耳尖泛红,为自己的疏忽感到窘迫,他清了清嗓子向姜浓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没关系,你也是好意,这蒲扇挺好玩的,就是太大了,还有些重。”
姜浓毫不介意,心里其实很喜欢这扇子,只是不适合她罢了。
闻毓左手握着蒲扇开始扇风,他的手不着痕迹地往姜浓的方向凑近了些。
清爽的风撞了姜浓满怀,又回荡着扑到了闻毓身上。
“我小时候家中常用这种扇子,那时候屋后有着一大株棕榈树,做出来的扇子倒是比这把要小些。”
听着闻毓说起幼时,姜浓好奇问道:“做这种扇子难吗?”
“不难。”
“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你们真聪明,居然会做这种扇子,我之前倒是学过做折扇,那个也很简单。”
说到这里,姜浓顿住了声音。
因为她想起来,教她做折扇的人是鹤灵渊。
那时候他刚入国子监不久,第一次考试成绩很好,便向她讨要贺礼。
姜浓也送了,他却不甚满意,说想要一把她亲手做的折扇。
但是姜浓哪里会做折扇,鹤灵渊就笑吟吟地说:“那我教你好了,我刚学会。”
姜浓觉得奇怪,疑惑地问他:“既然你自己会做,那为什么还要我做给你?”
“因为我想要你亲手做的。”鹤灵渊如此回应了她。
后面姜浓才知道,原来是鹤灵渊的一位同窗炫耀自己未婚妻心灵手巧,不仅给他做荷包,还做了把精致的折扇。
那人与鹤灵渊向来就不太对付,知晓他有意娶姜家女,却嘲笑他是一厢情愿,否则为何姜家女从不送自己亲手做的东西给他?
鹤灵渊胜负欲本来就强,以前也有人说过这种话,但他从未放在心上,有时候心情好,还会回一句:她不爱做这些,我自然是要尊重她的,况且两人相悦,彼此心知肚明即可,哪里需要这些身外之物来衬托?
但他那几天刚和贺淮吵了架,心情不佳中被人挑衅,踢了桌子就要冲上去与这位同窗好好理论一番。
那人却也不惧怕,因为他不仅出身显赫,家中更是与姜家沾亲带故,所以见鹤灵渊被人拉住了,他还敢接连吐出些不辨真假的话来。
口不择言之下,他不仅说出了当年姜浓祖父曾生出与闻家结亲的想法,还直言道:姜家小姐的未婚夫婿应该是隔壁的闻毓才对!你鹤灵渊这叫什么,这叫夺人所爱。
此话简直过于无礼,先不论夺人所爱是子虚乌有之事,一句话便得罪了三方人也真是够莽撞的。
若不是先生及时赶来阻止,被激怒的鹤灵渊定要打断这人的一条腿。
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后面他便去学了制作折扇的工序,手把手教着姜浓做出来一把最简单的宣纸折扇。
说是姜浓做的,实则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完成的。
直到现在,姜浓还能想起那时候鹤灵渊抱着她,一手揽在她的腰侧,一手拿着那把柄折扇笑得眉眼俱弯的模样。
他说:“小浓娘,知道我为什么想让你亲手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