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
姜浓当然不明白,她简单地以为鹤灵渊是为了在同窗面前找回场子。
可鹤灵渊却摇了摇头,他的指尖摩挲着扇面那几支由朱砂勾勒出来的红梅,这是姜浓执笔画的,不甚完美,但他似乎很喜欢。
“是因为这会让我觉得现在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属于你的点滴痕迹融进我的生命中,你身上的香气、亦或是你赠予我的一条帕子、你牵着我的手写出来的一篇字……这些,都让我觉得欢喜。”
他俯首亲上她的唇,掌心轻抚着她的后颈,温热的皮肤相贴着传递出缠绵又缱倦的情意。
“欢喜你在我身边,更欢喜你将来会嫁与我……小浓娘,男女之情,旨在两情相悦又朝朝暮暮。”
“而你我,则刚好如此。”
昔日鹤灵渊覆在她耳侧说过的甜言蜜语还恍惚回旋在耳畔,可现在两人却早已经不是两情相悦,更不期盼朝朝暮暮。
姜浓轻轻叹了口气,正要继续说点什么移开话头,却正听见前头的崔慈扬声道:“我到家了,还要多谢老师和姜家姐姐送我回来。”
崔慈朝着右前方的一座府邸疾走了两步。
姜韫听她谢了姜浓和闻毓,却半分不提自己的姓名,顿时就阴阳怪气道:“想不到国子监的士子不仅眼睛不好,还格外不懂礼数呢。”
崔慈被他这般一说,只能放下刚才的不愉快,朝他弯腰拱手正正经经地道了一声谢:“也多谢这位公子相送。”
她声音压得很底,隐约带着些被克制的恼怒。
姜韫嗤笑一声,并不回应。
那边府邸有下人提着灯笼迎过来,时辰当真很晚了,思来想去,闻毓只得开口对崔慈说他们要借住一晚。
崔慈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就是姜韫一直黑着脸。
“就讨厌这京城,还搞什么宵禁……我们不出去,难道就真没有人在外面溜达吗?我可不相信。”姜韫低声骂骂咧咧。
姜浓早就料到了,但既然当时是姜韫惹出来的麻烦,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认栽。
不过幸好现在对于女子夜不归宿这件事并不严苛,毕竟当今圣上的亲姐姐年轻时还养过好几个面首。
只要自己不在乎,外人再说什么都不足挂齿。
他们跟在下人身后进了府邸,里面很宽阔,但除了到处点着的灯笼以外,似乎有些过于冷清了。
到底是留宿,还是要先拜见主人家才对,可这府邸中瞧着真不像有当家作主的人在。
绕过回廊,又走了一会儿后,几人终于是入了待客厅。
下人躬身立在门边,对崔慈道:“我这就去唤嬷嬷过来,她等了很久了。”
崔慈一听到嬷嬷两个字就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声线道:“好,记得告知她,我带了老师和两位好友回来。”
下人点头,提着灯笼退了出去。
姜浓看她神色不安,便关切地询问着:“你没事吧?若你母亲怪罪,就由我来解释好了,说到底还是我胞弟顽劣,害你错过回家的时辰。”
崔慈被安慰了两句,但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随之变好,她朝姜浓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姐姐,只是我母亲并不在府中。”
这下不仅姜浓奇怪了,连姜韫都顿住了喝茶的动作,他抬起眼皮睨了下褚慈,眼底目光逐渐冷冽。
既然母亲不在府中,他还说会被母亲责骂,这不是在说谎吗?还是他刻意如此,果真心怀叵测,姜韫把茶盏重重搁在桌案上,心底对崔慈又厌恶两分。
京城的男子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的吗?
他眼珠子往上翻了一下,冷哼道:“母亲都不在家,还需要旁人送回来吗?真是多此一举,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崔慈有口难辨,只得将目光投向闻毓,祈求他帮自己解释一二,切莫叫姜家姐姐误会才是。
闻毓是知道她身份的,只是碍于此事乃圣上亲为,所以他没办法点破,只编出个合离解释,“她母亲住在另一个宅子,来回不便且规矩甚严,崔慈每次下学都是回这边或者外祖父家,现在时辰已晚,她外祖父那边更远些,所以就只能回这边了。”
语罢,他又补充道:“崔慈与崔相爷沾亲带故,因此家教颇为严苛,她身边的嬷嬷也是母亲那边的人,所以对她的看管就意味着她母亲的意思。”
话音刚落,房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