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深扃固钥

江南寄氏是医药世家，人脉很广，也很有钱。如今寄氏当家的是寄涵心的同胞兄长寄寒星。

寄寒星本来就不待见误春晖，更别说误春晖此行是带着寄涵心的尸体而来。

寄寒星没给误春晖好脸色，甚至还不打算让误春晖参与丧礼。

在寄寒星看来，若非当年误春晖阻拦，寄涵心早被他带回寄氏，自然不会枉死在外。

对于寄寒星的迁怒误春晖毫无怨言，默默承受，拖着重伤之躯离开。

心神俱创，又几经长途跋涉，误春晖身上压抑许久的伤势陡然爆发，只呕出一口心血，而后便颓然倒下。

寄寒星终究为人医者，没放任误春晖不治而亡。

等误春晖醒来，已是七日停灵。

寄涵心的名声很好，又有寄氏这个医药世家做背景，参礼的人很多，其中大部分都受过寄涵心恩惠。

寄涵心拜入墨家的事寄寒星并不知晓，故而误春晖只托口说是一场意外。

然而寄涵心身上的炸伤如何骗得过寄寒星？

寄寒星当初派人抓寄涵心回族时就发现还有另一方势力想杀寄涵心，这些年几经调查，一直没有线索。

如今寄涵心身死，误春晖又隐瞒不说，寄寒星更加猜疑误春晖立场。

幽冥君年纪尚幼，寄寒星倒不至于短其一口吃食，自然将其收养。

丧礼开始前，寄寒星主动找上误春晖。

“你是传说中的鲛人？”

误春晖没有否认。

寄寒星说寄氏自百年前就不知为何有一遗传病症，名为一岁枯。

患者平时与一般人无异，一旦出现伤口，血流不止，生机很快消失殆尽，必死无疑。

故而包括寄涵心在内的寄氏族人都不通武艺。

而误春晖先前吐的那口心血，寄寒星发现似乎与普通人血不同，稍加研究，才发现是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鲛人血。

经过实验，也确实对一岁枯有压制之效。

误春晖同意了寄寒星的请求，哪怕失去大量心头血会让他的伤势此生再无法复原。

“寄氏欠你一份天大的恩情。”哪怕因寄涵心之故对误春晖心有成见，寄寒星仍对误春晖做下许诺。

误春晖却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是我唯一能为师尊做的了。”

“不管如何，寄氏答应你以及你的后人三个要求，任何要求。”

误春晖没再说什么，回了海境，向北冥泽安告罪。

帝师出门一道，直接消失七日，这可是一件大事。

因得误春晖早就使用了海境独有的香料梦里南轲掩盖伤势，北冥泽安倒未察觉他的身体状况。

等到大清洗惨案彻底过去，误春晖才抽时间回到尚贤宫，将墨家内部与金雷村有关的书册全部替换，只留下部分改编版的《白蛇传》残章。

至此，误春晖答应欲青奚的条件真正了结。

直到欲青奚死后，误春晖将白蛇传的故事讲诉给欲徽明。

“我必须要去龙涎口一趟。”听了欲徽明的转述，欲青宣做下决定。

至少，要将欲青奚的尸骨迎回。

在误春晖所说的故事中，欲青奚穷尽一生也没找到既能保证龙涎口不爆发又能解救锦烟霞的办法，最后怀着对锦烟霞的愧疚郁郁而终。

误春晖将欲青奚葬在了龙涎口对面其生前所住的小屋。

当欲青宣找到那处小屋，按着故事跳下水后，确实见到了被封印的女子石像。

“恩？”

欲青宣感受着石像传来的冲天怨气，面色微变。

欲青宣与欲青奚是亲兄弟，虽然年岁相差挺大，面容却是一等一地相似，也不怪锦烟霞如此反应。

锦烟霞仍被封印，奈何不了欲青宣，但那般动荡，龙涎口附近的金雷村村民肯定承受不住。倘若这动静引来他人探查，暴露龙涎口的特殊，威胁到海境……

欲青宣不想伤及无辜，更不愿将海境置身危险之下，只得顺着来时路退去，徒留石像在原地，发泄愤怒，最后被封印一一镇压。

欲青宣没在小屋多逗留，除却欲青奚的尸骨，便只将其生前为了寻找破封之法留下的手札与遗书带走。

鉴于龙涎口之凶险，欲青宣回到丞相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告诫欲徽明要隐瞒欲青奚之事，并永不踏足龙涎口。

欲徽明知晓事情严重性，自然允诺。

“爹亲？”

“恩？”

“我欲拜帝师为师。”欲徽明试探着问道，见欲青宣面色难看，才不急不缓道，“但帝师没同意。”

“他是该拒绝。”欲青宣无奈地摸着欲徽明的头，“徽明，你还小，别涉足这滩浑水。”

欲徽明径直看着欲青宣，目光不闪不避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哀伤：“可孩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