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天上有朵雨做的云
的日子里,张冠华反复咂摸,又抓着筠姐问长问短,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许可儿耐不住寂寞她是知道的,装单身有钱小姐出去寻乐子她也能理解,只不过听筠姐的话,女儿好像还倒贴了小白脸不少,那就是大大的不上算了。张冠华认为男人和女人的关系里,顾客和消费者的关系是天经地义的,不然就是十足的吃亏。许可儿更不敢将一百万的蚀本生意告诉母亲,她用人工的欧式大眼睛流露出自然的鄙夷,拿着猪排到阳台上去慢慢品味了。 倘若站在阳台上吹风的许可儿眼睛再尖一点,她就能看见在三座楼下的大草坪上对立而站的两个女人。 季太太看着安娜,心情复杂。她这几天的家庭保卫战可以说是跌宕起伏。母亲一遍一遍的劝说卓有成效。母亲给季太太盘点了周围每一个太太,几乎都有出轨的丈夫。季太太无话可说。她记得自己上初中的时候,还没有手机,喜欢偷偷玩父亲的“大砖头”,那一天她在父亲的短信箱里看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消息:“眼镜哥哥,下次还要来。”当时的季太太只觉得一阵矇昧的恶心,等到再大一些,才知道那是撕开父母几十年恩爱相守的一把匕首。父亲只不过是个国营单位的中层领导,更何况自己家里的新贵丈夫。 母亲拉着季太太的手,几乎要跪下来求她:“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年纪,就算离了婚,分到了钱,两个孩子也跟着你,你以后怎么办?孩子要大的,你也想他们都到国外去发展,到时候我和你爸爸也不在了,你一个人孤零零,我们怎么放心?” 季太太捧着母亲炖的牛奶燕窝,灰白着脸:“孤零零总归是我自己做主的日子,这个男人,我太灰心了。他白手起家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吃过多少苦,最开始都是我用稿费养他的,他在飞鹰游戏部门工作的时候自己偷偷摸摸开工作室,打两份工,根本没有时间管家里,他爸爸生病,我带着他们去医院,挂专家门诊,找人插队开刀,我当时还怀着孕。他对不起我的时候想过这些吗?” “那你想怎么办?和他离婚?那你就是把胜利的果实拱手让给其他人,而且海源和海洋没有爸爸,小孩子心里难道没有阴影吗?你看那个一座的小孩子,就是没有爸爸,妈妈一个人带,带成什么样子了,好像有孤僻症一样。海源马上要青春期,海洋也要懂事情了,小孩子不能没有爸爸的。” 季太太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儿女倒成了自己的负担,要是她没儿没女,她一定立刻离婚。现在倒好,有女儿牵着,有儿子绊着,要是她走了,倒成了她是抛弃家庭的恶人了。 季太太的母亲看女儿有些松动,加紧火力,“而且你不好听那个小明星瞎讲的。她说强奸就是强奸了?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的身份,要找女人,还要去强奸吗?多少人生生往上扑的。我看就是价钱没谈拢,你不是小姑娘了,不要上当。你前脚离婚,她后脚上位了,亏不亏啊?” 当然是亏。季太太对季先生的人品不敢打包票,对于他的事业前途还是有些信心。无他,只是她一路看枕边人走来的谋算,总觉得他不止于此。季先生做程序员的时候,自己偷偷开工作室,将老东家的游戏改几个设定,人物换几身衣服就在东南亚悄悄卖了起来。东窗事发之后,季先生被老东家当场开除,当天被没收门卡,驱离了办公室。他索性一头扎进了山寨的路子。十年过去了,公司的山寨游戏在东南亚一路高歌,季先生和老东家也从口水官司打到法庭。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正在这个时候,在游戏板块被飞鹰处处压一头的数据波浪向季先生递出了收购的橄榄枝。 游戏圈,创投圈和互联网圈公众号的故事一般只写到这里。而季太太知道的故事却更加精彩。为了炒高收购的金额,季先生偷偷联系了老东家,邀请他们加入收购战,帮忙敲敲边鼓,一来能让自己卖个好价钱,二来能让对手多浪费一点弹药。季先生打算盘的本事显然比写代码好得多。他牢牢地捂住了收购的消息,用划算的价钱回购了一位想要裸退的创始人的股份。季先生拉上季太太演了一出好戏,他说公司尾大不掉,只有一款王牌游戏,新做的休闲游戏不温不火,估计也是再难出手了。季太太则扮演因为丈夫创业不力而忧心不已的贤内助,和这位创始人的太太大倒苦水,与其等着公司前途未明,手上的筹码可能贬值,不如按照这个价钱尽早离场,早早进入人生的下一站。那位创始人没有想到的是,短短三个月后,公司的估值数字没变,只是结算单位从人民币变成了美金。 季太太相信,以季先生的高能力和低道德,只要她不离场,她能共享的丈夫的社会地位和财富数量也会节节攀升。钱账和情帐一起算起来,总是不离婚划算些。季太太读得书多,她知道许多人不是不想多明白些,但是在每每该用脑子的时候,用了感情。她决议不再重蹈覆辙,在该用感情的时候用脑子,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改变她决定的还有季先生良好的悔过态度。季太太名下多了两套豪宅,首饰柜里多了一套高定珠宝。 所以,在辞旧迎新的日子里,她要和用感情不用脑子的安娜close the deal。季太太咨询了靠得住的律师,律师说如果安娜要钱,威胁不给钱就把事情说出去,那可能可以用敲诈勒索把安娜送进去;季太太可以主动给安娜钱;或者是找到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