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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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蒂娜推着购物车，毫不心疼地将各种趁机涨价的巧克力扔进购物篮，回头看到门口有卖花的，她也兴致勃勃地挑了一束。

然后她抱着一包的巧克力和花往回走，期间还拒绝了几个想给她塞巧克力的路人。

时近正午，街上几乎都是成群结队的小情侣，所以玛蒂娜也轻而易举地发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女孩。

是那只可怜可爱的小流浪猫。

现在似乎是上学的时间吧，玛蒂娜回想，今早彭格列也是匆匆忙忙地赶去学校了。

小猫似乎把自己照顾得不够好，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河堤青草地上，今天穿着不知道哪所学校的校服，校服有些不合身，袖子已经短出一截，衣领也没有熨平，甚至裙摆都皱巴巴的。

唯独灿烂的阳光把她的头发照得亮晶晶的，像是镀上了一层光。

“Ciao，”玛蒂娜嘴角微微勾起，走到了女孩身后，点了点她的肩膀，“凪。”

“啊！……玛蒂娜，夫人。”

女孩又露出了那副慌张的表情，眼睛睁大了一圈，眼珠像是新鲜采摘的紫葡萄，还带着闪耀的露珠。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样的话不必多说，凪大概在学校里也是没有朋友的类型吧。

玛蒂娜绕了半圈，和凪一样坐到了草地上。

她没有询问上次凪偷偷溜走的事，只是在女孩的肚子响起来时，露出会心的笑。

“上次没能请你吃饭，”她把装有鲜花和巧克力的袋子放到两人面前，从中摸索出一根巧克力棒，带有榛子和杏仁的那种，撕开包装，一折两半，“来尝尝这个怎么样？”

她是不敢带着凪跑去餐馆啦，没准在上餐过程中，小猫咪就不安地逃跑了。

“可、可以吗？”凪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她用余光看向玛蒂娜的脸，“这个是玛蒂娜夫人要用来送人的巧克力吧……”

“那就当我送给凪的好啦，”玛蒂娜莞尔，把巧克力棒递到凪的嘴旁，自己也咔嚓咬了口，“凪有收到巧克力吗？”

“今天不是女生收巧克力的日子……”

凪的话语淹没在巧克力的甜蜜中，她下意识嚼了嚼，脆脆的坚果被挤压、散发出芬芳的香气，回过神来时，她不由得脸红了。

“好吃吗？”玛蒂娜给自己拆了颗威士忌酒心巧克力，扔进口中，“哪有那么多这样那样的规矩，我喜欢凪，所以给你送巧克力很正常吧。”

她从花束中捻起一朵雏菊，指尖一动，花朵与花茎分离，她把这朵洁白的小花簪到凪的耳后。

“我还给你送花呢。”

又往凪的怀里扔了些巧克力，玛蒂娜托腮看着女孩脸蛋红红，努力吃巧克力的样子，觉得她好像把脸颊都塞满的小猫咪。

看着这样的小猫咪大口吃饭，她心底忽然就产生一种满足感——是她喂的粮哎。

甚至想伸手摸摸那薄薄的肚皮底下有没有鼓起来一点。

她又一次觉得凪过于瘦弱了。

并且对她身后的家长感到了不满，明明幸运地拥有一只品相完美的小猫咪，却让她过着流浪般的生活。

如果是她的话，玛蒂娜想，至少要把小猫咪养到油光水滑的模样吧。

“我以前做模特的时候，很喜欢吃巧克力，”玛蒂娜忽然开口，“每次上台前吃一点，你知道的，可以防止我们昏倒在秀场。”

“玛蒂娜夫人，是模特吗？”凪听到这话，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回想起来才发现过去这么久了，那是我还没嫁人的少女时光才做过的事。”

西西里机场的记者猜得没错，玛蒂娜曾经是一线的超模，十五岁出道，当年就登上各大时尚杂志封面，出席所有的大牌秀场，无数著名设计师奉她为缪斯。

这一方面归功于她父母在时尚圈的话语权，另一方面么……则是她的mafia背景了。

众所周知，艺术是无价的，时尚圈里金钱更是到处流淌。

俗称，洗//钱。

这就没必要告诉凪了，玛蒂娜本人也在几年后便离开了秀场，只有那些经典造型与老照片里能看到她当年的风采。

凪看着玛蒂娜微微凝神的侧颜，抿了抿唇，和玛蒂娜夫人说的一样，巧克力很容易让人饱腹，它的味道久久没有散去，在最初的甜蜜消散后，便是独属于可可的苦味。

苦到发涩，就像梦里才会看到的肥皂泡。

“吃饱了吗？”玛蒂娜忽然一拍掌，将凪惊醒，“那么剩下来的巧克力和鲜花都是凪的啦。”

她说着，又挑出一排酒心巧克力：“当然，未成年酒精禁止！”

可是，凪摸了摸耳边的雏菊，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说——

玛蒂娜夫人说她……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