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婚
了同一个方向。
只见万庭栖推开了裕王府的大门,抬起眼来,冷冷地睨了一眼凑热闹的众人。
山羊胡男子顿觉得心里有些胆颤,嘴唇哆嗦着,手指漫无目的地在衣袖里搓了起来,周遭的人群也跟着噤声。
她想起父亲被贬那一年,外头也是这样一番光景,多年过去,看戏的人群换了样,却没有任何变化。
眼神微微挪开,万庭栖几步便走到府前收点行李的马夫身旁,耳语了几句,紧接着又回到大门前,恭敬地弯下腰,扶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是裕王殿下。
不久前聒噪的杂音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连带着窸窣的耳语也没了声息。
李景望着眼前噤若寒蝉的好事者,嘴角堪堪扯出一个笑容,神色很冷。
“府里的事可打点好了?”他向身旁的人道。
万庭栖缓步向前,谨慎地搀住李景,应道:“回殿下,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走吧。”
临行的队伍里人早已到齐,林轩站在队前,默默看着两人,一言不发,神色复杂。
待到两人上马,裕王府的大门被彻底关上,沉重厚实的大门被管事奋力地推了进去,发出一声闷响。
马夫一扬缰绳,吁的一声,马蹄声便踏踏地响了起来,迎着初晨的曙光,队伍就此出发,踏上了离开镐京城的路。
辇内李景一言不发,只勾着窗栏,偶尔探出去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马的脚力很快,这才过了两个时辰,便近了昌源,按这样的速度走下来,抵达江陵,也不过十日的时间。
万庭栖正忖量着,忽见身旁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关切地看着她。
“大人,”林轩的声音放得空前地低,没有第三个人能听见,“您好些了吗?”
没有避开他,但心里实在窘迫,万庭栖一味沉默着,但始终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林轩现在已经知道她女扮男装的事实了,不出所料,他应该也知道自己暗探杨府的事情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那之后没跟她说过什么,也未对李景说出半个字来。
若真如林轩先前所说,进裕王府,是一心为了做李景的随身侍卫,现在看来,显然是说不通的。
此人定有些其他企图,只是目前暂未与自己发生冲突,万庭栖也拿不准。
意识到自己沉默不语的时间有些长,她低着头,攥紧了手中的长剑,在地上比划了几下,这才道:“无碍。”
林轩的眼睛耷拉下来,看了她两眼,识相地走了。
心里实在堵得慌,万庭栖只觉得两眼空空,全靠那些个执念撑着。
她当然知道李景是为她拒了婚,但眼下,万庭栖只觉得愧疚,李景本该有一条无比宽阔的路能走,如今却为了年少时短暂的一段际遇,几乎以葬送的方式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副模样。
李景一直这样的好,她若还是昔日的自己,早就心属于他。
只奈现在,万事未成,她还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去坦然地向他倾诉这些事。
扼腕叹息之际,所处的队伍后陡然出现一阵喧哗的马蹄声,踢踢踏踏,很是响亮,如同在追赶着什么。
所有人都拿起了手中的武器,警戒起来,如临大敌地转身向后,却发现只是个骑马的信客,那人神色焦急,看到他们的队列停下,这才如释重负,利索地跳下马,将一叠信件从随身的包裹里掏了出来,赶忙递给行列前的一个卫兵。
“裕王殿下,这是今晨加急给您的信,”信客在辇前弯腰作礼,额上带汗,还喘着粗气,“既已送到,那小的就先走了。”
万庭栖本想叫住他再问些事情,却听辇内的李景出了声,示意那信客速速离开,她只得作罢。
卫兵穿过行列,将手里的信件恭恭敬敬地递给万庭栖。
她仔细检查一番,断定没什么问题,这才揭开帘幕的一角,将东西递给了辇内的李景。
这个时候,有谁会给李景来信呢?
她暂且还想不通。
半晌过去,端端不安的万庭栖听见了一声轻笑。
“你猜猜,这信是谁写的?”
李景的语气十分诙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