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

她在这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岁的少年面前停着，却并不发话。

巷子里静极了，黑色的眼睛，有血丝的眼睛，憎恨的眼睛一并聚焦在那人身上。

果不其然，那少年终究是耐不过这沉默的压力，终于缓缓爬起身来，将手里的一个有点破损的药包放在了地上，然后又怯怯地把它往外推了推，那东西很快就叫一只手飞也似的给拿走了。

病患们拥成一团，将那包裹围了个水泄不通，里里外外仔细检查，生怕那东西出了差错。

万庭栖看着面前清瘦的少年，眨眨眼，转身便离开了随着天色逐渐暗沉下来的的胡同，对方在原地踌躇片刻，还是跟了上来。

夜已垂帘，三人到了一处偏僻的路上，万庭栖这才停住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

“王一。”

好简单的名字。

万庭栖不由得一怔。

“你为什么偷药？”

这次，那形销骨立的少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妹妹，她染上病了。”

简短的一句话，但仿佛已经诉尽了事情的由来。

万庭栖迎着凉薄的月色，双手抱胸，语气复杂道：“所以你就去抢？”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少年紧攥住双手，脸色苍白如纸。

轻轻叹了口气，万庭栖将一袋沉甸甸的钱袋扔到了他手中，道：“拿去吧。”

少年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她。

“知道你是为了妹妹，”万庭栖将眼神移开，望向不远处夜幕下灯火通明的市集，“但有些事，不是靠抢，就能挽回的。”

“我们回去吧。”

她转身离开，林轩紧随其后。

——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快回府，林轩才出声叫住她。

“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将此事禀告给裕王殿下，再予定夺。”

林轩抬起头，眼神里的光冷下来，道：“万大人，此事，还是交由我来呈报吧。”

闻言，万庭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这是何意？”

“您有所不知，殿下他……”林轩的话里带着少有的急切，让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李景笑眯眯地出现在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