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平

冯若一直在找机会去问那个女人关于周城疫病的细节，可最近城主府内发出新的药方，忙的根本见不到人。

但也有好消息，听说李涤流他们已经找到了治疫的法子。

要不了多久，石头城内的疫乱便会完全止住。

冯若发完药，习惯性的抚了抚手臂上已经快散了痕迹的花纹。

脸上不自觉带起一抹浅笑。

步入客栈，石雁清与平乐都还没有歇下，石先楚站在他们身边。

冯若收起脸上的笑，不好的预感让胸腔有些生硬的抽动。

她不明所以“在等我？”

石先楚欲言又止，看向平乐。

“阿若。”平乐的眸色中闪过不忍。

“李涤流出事了。”

石先楚在一旁讲述着前因后果，一连说了几遍，冯若才明白过来李涤流以身试药，如今危在旦夕。

“药方不是已经制出了吗？给他用药救他。”冯若目光迟滞的转向石先楚。

石先楚继续解释“已出的药方是给未染病的百姓预防和给病症较轻的百姓治疗的。李先生情况严重，这几服药并不对症。”

“他还留了一副药，不是吗？”

石先楚疑心冯若刚才根本没有听他讲什么“李先生最多撑不过明晚，最后一副药也是剧毒，再给李先生用下，他恐怕吃不消啊。”

“现在试了四副药，三幅都被证实有效，这最后一幅能救命也说不定。他的叮嘱，不就是用尽五副药吗？”

石先楚看向平乐“公主，这......”

平乐看向冯若。

“给他用药。”

石先楚应是，离开时冯若跟在他身后“我同你一道。”

“不可，李公子所在的院落中，全部都是病重之人，你若去了染上病如何是好。”

“我不进屋，只在外面同他说说话。”

“石公子，让她去吧。”平乐开口，随后看向冯若“带好罩面，照顾好自己。”

冯若点头。

前往城主府的路上，她与石先楚相顾无言。

“你可曾告诉他周城疫病之事？”

石先楚顿住，看冯若面上平静无波“姑娘知道了？”

“只是个大概。”

“我未曾告诉李先生。他在试药前曾问过我，我骗他自己不知道。”

“你在害怕。”

被冯若直接指出，石先楚也只是抬眼看了下她。

“没错。李先生是最有希望治好城中疫病之人，我怕说出事情真相，李先生会弃城中百姓不顾。”

“你并未想到，他愿以身试药。”

石先楚额角抽动着，面色难看。

“我......”

“我不会告诉他周城疫病之事，待他病好，你想说什么亲自告诉他。”

院内的医士将冯若带到李涤流屋外“姑娘，不得再进一步了。”

冯若在医士离开后，靠坐在门边，屋内传来浓烈的药味，扫过鼻尖便能感觉到其中的苦涩。

她没急着开口，静静听着屋内的声音。

直到在一片寂静中找到细若游丝的呼吸声，冯若鼻尖一酸，那道呼吸太轻，一阵风吹过都能让它断续。

“李涤流。”

李涤流缓慢地睁开眼，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若。”

“我来看你了。”女声有些哽咽，好像还吸了吸鼻子。

榻上的李涤流双眼艰难的聚焦，终于辨清梦境现实“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我很想你。”

几个字搔在李涤流的心间，想要让她离开的话紧紧扼在喉头，发不出一点声响。

屋内的人轻轻叹息。

“我怕你染病。”

“有你啊。第五幅药我让医士帮忙煎上了，你总该比我更相信自己的医术。”

李涤流第一次没有承认自己引以为傲的医术。

“阿若，我不确定。”声音中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我已写下一封信，若我死在石头城，你拿着那封信去燕陲万沙洲李氏医府。”

“你手头拮据，李氏的钱财当够你今后生活无忧。”

屋内传出一声无力的轻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冯若忍着泪听他的话。

“带着那些做你想做的事，放开手脚去当一个女侠。”

“若遇上......”

一连说了许多话，李涤流不得不停下缓气。

“遇上喜欢的人，便与他一同完成心愿，走遍大江南北。”

李涤流轻喘着，想告诉冯若如何识人，千万个不放心在心里滚了又滚，话到嘴边说的却是“你是世上最好的姑娘，与你登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