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兄道弟,史官之记
侍煦阳长公主,以色媚主。得长公主之荐于上,官拜卫君,侍中卫,车骑将军,大将军,得封侯关内侯。
萧青那一记阅之,苍婧才知,朝中众臣是如何看待他这位大将军的。出身为奴,非良臣名将之后,以色媚主。
史官所记,她一把合上,递了回去,“萧青做了那么多,在你们眼中,就不值一提吗?”
“他做的我都记了。”
“哪有都记了,明明很多没记。”苍婧想和他掰扯掰扯。
可司马平固执道,“他就只做了这些。”
“你又非是我,非是萧青,何以证明你所记就是真?”
司马平当场和她摔了脸面,把她请出了史官之殿。大门一关,扬言再不见长公主。
苍祝闻罢,实也无可奈何,“这怪不了一个史官,是朝堂都是这样的风声。话多了就是真的。”
“如此见来,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萧如丝接过念双端来的杏仁露,朝外望了一眼,示意念双出去。
热腾腾的杏仁露递上,香甜之味就引了玥儿呀呀讨食。
苍祝哄了玥儿好半会儿,不见玥儿消停下来。她也不要吃别人的,就是盯着苍婧面前的那碗杏仁露,大大的眼睛饱含热泪。
“朝堂这帮人又爱守些老规矩,又讨厌激进勇猛之士。若韩邪来了,还不是缩头乌龟,兴许还降得快些。”苍祝嗤鼻道。
苍婧闻之苦笑,“于一些人而言,到哪里都是为官。不如求全求饶,先投诚占位。”
“就是这种心思的人太多,外朝才总是肃清不了。”苍祝说之有恼。
“九卿为丞相管辖,丞相位在上,总归还能压压他们。” 苍婧道。
“单凭丞相,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杨贺行事总收敛,顾着家里人,不再如以往那般好勇。朕担心日后他压不住。”
苍婧浅观了苍祝,瞥了一眼萧如丝。
萧如丝没有说话,但在那儿垂目避开,已有些叹声。苍祝察觉这话不妙,就闭嘴不再言。
“凡事再难,总有办法解决,不必急于一时。我们不都已经过来了。”苍婧舀起一勺杏仁露,玥儿又是一叫,在苍祝怀里瞪着脚,就差冲过去了。
苍祝差点没抱住她,急道,“怎么就爱看姑姑碗里的。”
“玥儿这是挑人呢。”苍婧吹凉了一勺,给玥儿递来,她张嘴就是一口吞下,随后又呀呀一声。
“她那是看姑姑来了,觉得姑姑那碗不一样。”萧如丝取笑道。
苍婧噗哧一笑, “想不到还有这小心思,和陛下有几分像。”
“朕有这样吗?”苍祝质疑道。
“那妾身可不知道了,反正妾身不这样。”萧如丝擦了擦玥儿嘴角,从苍祝怀中抱过玥儿。
“哪里没有,陛下小时候就爱挑最后一碗糕点吃,说那一碗的馅料是宫里的老嬷嬷留了小灶。”苍婧直直一望苍祝。
苍祝面色僵冷,掩口藏着一笑。
萧如丝是头一回听这般事,亦觉有趣。但玥儿太过扰人,打搅了他们说事,萧如丝将她抱回了摇篮。
一时的闹腾安静下来,苍婧就了几口杏仁露,甘甜之味叫一些苦闷散去,“我见了司马平史书几页,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他们写的是我,然我看那并非是我,反是他们写了一个冠我之姓名的人。我与他论真假,他就与我置气。”
仅仅是为萧青那一记,让她觉得委屈罢了。
苍祝略有深思,脸色不太好了, “朝中之官,或名门出身,又或招贤出身,视为正统。在朝为官,哪个不是祖上名门?今萧青为将统兵马,在他们看来,就是因侍了长公主,朕又偏了长公主的心。”
苍祝一望萧如丝的身影,顿了片刻,“英雄不问出处,他们如此不敬大将军,就是对朕论军功行赏有意见。朕即刻下令,要让朝中众臣都叩拜大将军。”
苍婧手中汤勺一落,萧如丝亦是长望而来,她们皆未料苍祝会突然定下此意。
苍婧忙制止道,“此乃众臣见皇族中人之礼,陛下此令会让萧青难做。”
苍祝却执意,“难做是一时的,可若一直任由百官揶揄,后面才难做。以萧青现在的身份,他必须立好威风。不管百官私底下如何想,他们若是连面子上都不知忌惮,那这个大将军封或不封又有什么区别。”
苍祝起身走向了萧如丝和玥儿,“皇姐你很清楚,就算功成名就,朝中之官也不会心悦诚服。朕让诸侯亲王百官臣服,靠的也不是这套。”
萧夫人的弟弟,玥儿的姑父,长公主的夫君。这才是萧青身份里最大的牵扯,他一人为人不敬,就是他们为人不敬。苍婧隐约觉得,苍祝定下此令,更是为了萧如丝的日后。
苍祝在摇篮前逗着玥儿,萧如丝在他身侧,与苍婧两相望,心中皆彷徨。
唯独苍祝十分淡然, “皇姐,你便告诉萧青,众臣叩拜,视若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