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意乱神意,拦路请喝茶
们去了府邸。
至了长平侯府,一杯热茶送来待客,茶有温煮的桂花香,打开一看,桂花沉在其中,若一汪花海泉,芳香四溢。
张长明接了茶不敢饮,静待府内主人入席。
主人席迎来一身白衣金饰,苍婧手持团扇,端重不失柔美。
张长明只见了她侧身侧脸,便觉了来自权位的压迫,那和苍祝给他的感觉类似。但她和苍祝不同,她少了点偏执,多了份女子的睿智。
苍婧坐于席间,执了团扇浅观山水,两袖翩翩落于案上,见那张长明有茶不喝,便道,“桂花养神安神,张廷尉怕品茶就睡不着,本宫特意备的。”
“长公主有心。”
“是本宫看张廷尉都怕太守抢功了,思之颇多,形神难安。怕廷尉路上不注意,特意请你到府中歇脚。”
张长明尤望美人,那美人是美,却美得高不可攀,美得极为渗人。比若与铁甲一样流着冷冰冰的血。或是她染了些长平侯斩敌的气势,他一廷尉显得张皇,“长公主说笑。”
“本宫确实在说笑,廷尉在太守之上,太守所查悉数由你来权衡,你压下严太守的笔录也是情理之中。本宫是该说张廷尉劳苦功高。”
热茶冒着热气,一层白白的烟在稍冷的天里显得无比清晰。
张长明被道破,虽是心有胆怯,但面色不改, “长公主原来是为严太守不平。”
高席之上未见有怒,反是那长公主一笑,那笑容掩在扇下,唯有眉眼可见一二。山水之画与艳丽之容一淡一浓,相得益彰。
“本宫为他不平什么?太守所查只能浮于细微,这等细枝末节哪里能登大雅之堂。还是得靠廷尉亲自出马,把控全局。”
她一言一语,又尽是些恭维了,可张长明听得可是意思非非。
“长公主抬举了。朱奉常之事下官所能做的亦是微小之事,毕竟他是九卿之首。”张长明闻之桂香,却无心宁。
彼间寥寥一问,“张廷尉应该不信神意吧。”
张长明正襟危坐,“奉常若得神意,何人敢不信。”
忽而间,苍婧团扇落下,美丽容颜一览无余,可那夺目的美张长明可不敢多望。
“莫说神意,就是人意,千百张嘴也能说千百种意思,廷尉不就把律法说得黑白难分吗?本宫想即便世间有神,有私心杂念者得到的也不是神的本意了,而是他自己的私念。”
那女子笑之于他,不敬神意,嗤意论神,张长明骇然。
白衣勾勒着金丝,流转于她身段之见,似要描出最张扬的姿态,就如在宴席之上,她戏笑群臣的妒忌。
然今日,她之张扬又收敛,“张廷尉别紧张,本宫请你品茶,是有事求你。”
张长明不敢接这求字,作揖道,“下官不敢当。”
“朱正司要本宫死,本宫与他不共戴天。张廷尉奉命查本宫之事,本宫之仇若要报,能仰仗的当然是你。”
茶微微冷却,香味仍在,苍婧挥袖道,“给张廷尉换茶。”
又是一盏新茶至,这回是清盏是一朵芙蓉,花瓣在水中盛开,尤若鲜活。
张长明深觉今日是难归。
“芙蓉花开,芳艳绝尘。廷尉掌世间司法,就是掌世间正义,本宫愿张廷尉仕途如芙蓉不败。”
“下官仕途不过是履分内之事,长公主无需操心。”张长明心中惊惶,他听闻长公主昔日搅弄朝政之事,却不知她为何今日盯上了他。
苍婧一袖轻拂案上,团扇挑过木案,直指了张长明,“张廷尉要成大事,就不该这么惶恐。你看看朱正司,他为了能够踏在世人的头上做圣人,连本宫都敢杀。”
张长明堪比被剑指着眉心,看那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决意做一番试道, “长公主不是有的本事对付朱奉常,何需仰仗下官。”
张长明不想与苍婧有所牵扯,这是个烫手山芋,对他形势不利。他可不想让百官以为他是和长平侯同一边的。
苍婧眉眼有利,“有张廷尉在,本宫何必费这劳苦力。”
“你……”张长明一时缄默。
苍婧百无聊赖地一望他,“陛下让你当廷尉,不就是看中你的本事。你能解决不是吗?”
张长明一时怔色,苍婧眼中波澜不惊,不屑又凉薄,“长公主是要借刀杀人。”
她却道,“本宫这叫成人之美。”
张长明不安问, “长公主知道我要什么?”
“三公之中御史大夫空缺,朱正司一个妒妇般的怨者却要自居三公之上。他再与后宫进谗言的圣女联合,张廷尉可是逃不了被他清算。你真的甘心让他居于头上,以他妄言的神意礼教左右你大好的仕途?”
茶香从浓厚芬芳转为香醇,泡久的花颜色与水相融。丝丝苦涩入鼻,张长明不饮,但已觉了茶的回苦。
“长公主这茶煮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