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筵火烧人,毒鱼却无声
得回来就不是天子的事了。”苍婧撇了一道茶,泼向一只游走在旁的臭虫。
夏日里什么虫都跑了出来,好在那臭虫活活被茶烫死了。
没过几日,苍婧收到了马宴的通传,说是宫中有宴。
这宴浩大,文武百官,妃妾王孙皆来。苍婧入席,见萧如丝坐于帝王身边,二人依然貌合神离。
此宴是何名头还不知,苍婧只觉在战事之时大摆宴席未免荒唐,身坐其内甚想离席。
然苍祝道,“朕要诸君一同在此,呈天吉佑,为此战祝愿。”
以一场华筵来祝愿,不知是何等荒谬事。席间举酒,苍婧未举觞。
饮酒罢,乐府乐者钟余商开始奏乐。
陈培言亦拿着琴,一身朱衣行出,对苍祝道,“奴读《列子周穆王篇》,书上有注:西极之国有化人来,入水火,贯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虚不坠,触实不硋。奴心想有此神人,则陛下有能臣,大平可安国。奴为陛下忧心悱恻,托亲戚寻访数日,果真寻得一化人,可身入火不化,请陛下观之。”
陈培言讨了个极好的事由,苍祝立刻有了兴致,“快,让朕看看。”
陈培言坐在钟余商身前,他自己是个当官的了,就算官职不大,但再也不是随随便便被人杀了无人管的奴了。陈培言的琴起,钟余商只得换了乐跟他奏,随后一名穿五色道袍的男子入场。
此时宴席已是糜烂,苍婧觉得不堪入耳。
那化人身披道服,于身上点了一把火。火苗烧在他身,他行走自如,面不改色,引席间交头接耳不止。
苍婧浅浅舀了一勺莲子羹,不观化人唬骗之术,只吃点清心之物。莫看帝王如今把酒言欢,苍婧却觉苍祝变得越来越懦弱。此宴邀人来,是他知道自己有愧,他对战事彷徨不已。他哪是为了祝愿,是为了摆脱愧疚忧惧罢了。
“这莲子羹苦得很,还是长公主做的糕点甜。”
右侧传来萧如丝的声音,苍婧抬头纹萧如丝正是疲乏望来,她未吃莲子,脸也苦得很。
“早知道这样,我就带些东西给你,” 苍婧瞧了萧如丝一眼,苍祝也一眼微望来。不管苍祝什么面色,苍婧转眼就定了注意,“明天我再来,我带一堆东西来。”
苍婧就是故意说给苍祝听。她衣裙铺绽如妍花,面容却无花般娇柔。唯一怜处就是好生可惜这回空手而来。
“那我要吃桂花糕,要最甜的。”萧如丝嘴角稍扬,可眼中没有什么笑意。
苍婧想萧如丝一定很久没有笑过来了,她的脸都看起来僵僵冷冷。
“朕听闻孕妇得少吃些甜食,对孩子也不是很好。”苍祝终是插了句嘴。
“有劳陛下挂心,孩子就想吃甜的。”萧如丝倔强道。
如此苍祝又冷了几分脸,回头看那化人于火中行步自如。
萧如丝看起来懒懒散散,世事都不在意。苍婧不知萧如丝打算一辈子这样下去,会过得好不好。
苍婧不顾多少礼,出了自己的席到萧如丝身旁,就在苍祝身旁和她闲聊。聊什么苍祝都听得到,所以他也未管。
“肚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快到第六个月了?” 苍婧摸了摸萧如丝的肚子。
苍婧轻轻触着,这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捱得下来。她和萧青当初逼魏侍医用了强力的保胎药,就是放弃了这个孩子来保萧如丝一命。
萧如丝动了动身子,背对着苍祝靠着案,“都第七个月了。”
苍婧惊喜一抬头,那萧如丝就平安了。转瞬她又显了失落,第七个月了,萧青走了一个月了吧。
萧如丝看她神情恍恍惚惚,忍不住道,“你呢,一个人在府里可是闷得慌?”
现在谁又比谁好过,萧青这一战出去,留下的人少了以往那种一家凝聚的感觉。人和人松松散散,各顾各的。
苍婧甚得失意,偷了半分悠闲来笑笑她和萧如丝,“现在就剩我们俩能聊聊了。”
这话苍祝耳朵尖,是听到了,但未动声色。
苍婧敢这么说,因这事不就是苍祝做的吗?自萧青走后,府外的贩子还是盯得紧。
所以苍婧只想着少走动,少害人。
赵蔓芝在萧青走后两天来过一回,带了些好吃的,苍婧就叮嘱她别来了。就连她这个长公主说好的婚事都可以变,像赵蔓芝刺杀帝王的旧事,谁知道苍祝哪天会不会突然想起来又变了卦,殃及了她和严秉之。
放出去的人就飞在外头吧,苍婧看着他们飞着就好。她和萧如丝在今日相见,实在是隔了很久。苍婧不仅担心萧青这一战,更担心萧青再得胜,苍祝又会不会收紧了绳。
他们之间的联系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苍祝越来越不想面对,那势必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往后日子那么长,萧如丝还年轻,等时日长了,那是一朝不如一朝。
苍婧神情恍惚,萧如丝轻轻跟她说,“别担心,我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