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人生仅剩的光芒
“朕是天子,你没有资格来说朕。”
“你总跟我说你是天子,百姓需要天子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的妻儿需要天子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在听那些江湖骗子道尽谗言,你日日甘之如醴,赠他们荣华富贵。”
“你给朕闭嘴,这些话不要你来说,朕不想听你说。”苍祝在后愤愤踢了墙。
他越是显得狂躁,就越是理亏。
而她也越是受不得他, “这些话你听不了任何人说。整个朝堂谁敢和你说,谁会和你说。但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就是不肯承认现在已经不能出兵了。你就是在逃避。”
苍祝拽起苍婧,把她推向了皇城军,“把她带向偏殿,别让她出声!”
苍婧被捂住了嘴,带了下去。
俯首称臣如是,赞美之词不绝,那就是苍祝要听的。谎言听多了就是真的,真话听到一次就是逆言。抹了干净,就不用听到了。
秋风吹至盛头时,陈培言灰头土脸地把萧青带到了圣泉宫。
陈培言特别讨厌这差事。他本想看萧青大闹一场,没想到最后收人的差事落到了自己头上。
一入殿,陈培言脖后一冷,整个人就被萧青往后一提。
“你骗我。”陈培言的脖领子被萧青揪着,萧青那凶样别提多渗人了。
“她刚才就在这儿。”陈培言手足无措。
陈培言用的说辞就是苍婧在圣泉宫,萧青才肯跟他来。现在人没见到,倒霉的还是陈培言。陈培言也不望苍祝了,就知苍祝那蛮性子还不肯罢了这出戏。
萧青提着陈培言把他摔到了苍祝面前。陈培言熟知这滋味,很熟练地爬到了苍祝身后,以求庇护。
“婧儿呢?”萧青穿着皇城军的衣服,目光冷冽。
萧青是一把难用又割手的剑,苍祝再一次割到了自己的手。
“你既然在乎她,为什么不出兵。”
“我问你我夫人呢。”萧青的声音颤抖着。
“朕问你,为什么不出兵。”苍祝带着高傲,嘴角却迎来了一拳,直把他打懵了。
苍祝感觉嘴角特别痛,一摸还扎了根木刺。
苍祝这才看到萧青的手上血印满满,也扎满了木刺。
见苍祝倒地,吴广仲才带着皇城军过来阻拦。可吴广仲实在不知这局面如何是好,“陛下,大司马是能伤还是不能伤?”
不待苍祝爬起来时,萧青早已推开了吴广仲,他拉着苍祝的衣领拽起了苍祝。
“你为什么不能睁眼看一看现实,求神问长生,问得你昏了头。”
“你松手。”苍祝令道。
这样的命令只是一种激怒。
“把我夫人还给我。”萧青的双拳紧握,扎在手里的木刺一个个张裂而开。
“你松开。”
“我要见她!”萧青大吼。
苍祝一瞬愤然,“朕令你松开!”
苍祝永远想不到,萧青会有多疯,他不明白萧青已经崩溃了。
萧青就像被压垮了一样,泪泛在眼中,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哭声。
从傅司命死的那一天起,这个世间就像坏掉了一样,烂得发臭,治也治不好,脓血都堵不住。萧青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只有苍婧陪着他,是他人生仅剩的光芒。
而苍祝还要利用她,利用他们的婚事来威胁他出兵,要他踩着遍地百姓的血肉去出兵。
萧青哭了,苍祝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痛哭,“你简直有病!”
苍祝推开了萧青,比他想象的要轻易许多。也就在那时,偏殿传来一声哀嚎。
苍婧拿着带血的匕首跑了出来,她身后是被割破手的皇城军。那皇城军追着她,见着萧青带着杀气奔来,赶紧保命往回跑了。
没有什么威胁了,萧青开始一路跑一路哭,泪水太甚,萧青摔在了地上。苍婧扑入了他的怀里。
直到那一刻相拥,萧青才露出了人情味。
“婧儿,你冷不冷?”萧青最怕她受寒了。
“我不是挑了个暖地方,我总会有办法的,你干嘛这么疯。”
他的手是悬着的,不敢碰她。她看到他像刺猬一样的手,一下就绷不住委屈了,把他拥住。
于萧青而言,这些都感觉不到了。拆了落玉轩的那扇门,便落了这伤。伤痛又如何,快要疯了的他什么也不顾了。
苍婧最是清楚他的崩溃,她不停地抚着他的背,“没事了,我在这里,我好好的。”
萧青在她怀里,哭得特别大声,凄厉无比。哭世人,亦哭他之所爱。
苍祝听到了这哭声,可他不懂。
苍祝自认识萧青以来,只懂一点,就是萧青最在乎的是苍婧。他知道这一点,便拿这一点威胁他。
可苍祝从来不知道萧青的全部,他看萧青总像在看一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