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
是,这张卡?”
章云野神色淡淡:“你拿着吧,我不需要,你之前赔的那块表,还很好,能用。”
眼看纪连芙推开门,他又补充:“路上小心。”
纪连芙心不在焉,也许根本没听清章云野说了什么,胡乱点头。
来时拎着什么,回去时依旧是什么,只把一盒“蜜瓜烤肉”留下了。
总统套房在顶层,纪连芙拎着包裹走在曲折走廊里富贵华美的异域地毯上。
已经存在过的伤,不可能长得完好如初。
就像疤痕一样。
阴郁如潮水淹没。
走到电梯间,窒息感才稍缓,她后知后觉自己忘了问他微信好友的事。
楼层灯亮,电梯门打开,迎面走来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
挺拔又得体,很帅。
男子往外,纪连芙往里,错身而过时,都用余光扫了眼对方。
他推了推金丝边框眼镜,很快收回眼神,朝着客房方向走去。
房间内,章云野不过换了身整齐衣服的时间,活蹦乱跳的白猫将房间弄得更乱,让他顾不得心里那点烦闷:“纪连芙!”
大声喊出来猫咪的本名。
猫咪瞬间被定身,黑狗也闻声凑过来。
一猫一狗,都叫纪连芙。
为她们倒好猫粮狗粮,两个小家伙总算安静下来。
门铃又响。
章云野以为还是纪连芙,开门:“忘什么东西了么……江为?你怎么来了。”
“我家的酒店,我哪儿不能去。”男人顺势进门,解开西装扣子,将外套和公文包扔在画堆上,像坨泥一样摊在沙发上。
“喏,你要的画展场地,批下来了,文件在包里,自己去拿。”
章云野翻出来,仔细查了一遍,欣喜道:“可以啊你,哥们儿,这都能批下来。”
“废了我从娘胎往外爬的劲儿了,赶紧想想吧,怎么报答我。”
“嗯……在雍和寺给你买个牌位,供上三年?”
江为笑骂:“你大爷!”
想到这次画展的意义,章云野攥紧手中文件。
他学画可以说是半路出家,不是没有人质疑,很多人认为他的成名,主要沾恩师的光,他在格斯里美术学院的导师是这个领域的权威级别人物。
不少业内人士认为,章云野本人作画水平,配不上如今的名气。
越往一个领域钻研,越能感受到名为天赋的阻碍。
也越能认识到,自己的绘画才能,远不如小提琴的天赋。
但他已经不能演奏小提琴了。
江为察觉到他开始不对劲,忙道:“啊对,参加画展的画作都准备好了吧。”
“半年前就准备好了。” 章云野将文件放好,白猫的碗已经空了,他拿起水壶往里倒水。
盯着小猫舔水的舌头,江为忽然问:“刚才纪连芙来过了吧。”
章云野摸猫的手一顿:“你怎么知道?”
“嘿,除了她,谁还能让你脸色这么精彩。”
章云野瞪他。
“好吧,其实我刚才在楼梯间碰到她了,小姑娘拎着大包小包,那么细的胳膊,你也不心疼。”
“她是巴柔紫带, 就那样的纤细胳膊,能把你绞死, 信不信。”
江为脖子幻痛, 将腿跷在茶几上:“得亏你费尽心思,让我托了我爸舅舅的干侄子的初恋的前夫的现任的邻居阿姨,安排了相亲,我还以为你是想借机把一切都说开呢。结果呢,对人家忽冷忽热,哪个姑娘家受得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章云野沉默,片刻后闷声:“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格斯里五年的异乡人生活,令江为和章云野同病相怜,结下深厚友情。江为几乎知道,他这个好友一切痛点所在。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作为外人,只能尽可能推他一把:“你不是说要搬出去,什么时候搬?”
章云野嫌酒店客房小,画作堆在一起太乱,“找好房子了,青花溪121号,过几天搬,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回趟京华,节目播出后,我爸妈估计就知道我回国了。”
周思语那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蹦到眼前。
江为抖了几抖:“祝你好运。”
顺手扎起块蜜瓜烤肉要往嘴里送,被一巴掌狠狠拍掉。
章云野将所有烤肉拢到自己这边:“你要吃,自己做去。”
江为无语:“好你个章云野,重色轻友是吧,嘿,我今天还非吃不可!给我拿过来……”
“我不。”章云野抱着盒子跑开, 白猫也跟着主人疯跑。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
当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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