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人
“好消息,好消息。”一位家丁激动地扯着嗓子,从红色大门直冲进了饮冰室。
落岩正提笔算账,抬眸是威厉的神色,但言语中透露着一丝欣喜:“可是小女的未来夫婿有下落了?”
“是的,老爷。”家丁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份红色外封,内里是牛皮纸的生辰簿,上面郝然写着一排黑色的毛笔字:“宁家长子——宁阳山,诞于冰镇廿九年九月九日巳时。”
落岩开心地拍着家丁的肩膀:“小夏,我真有眼光,就知道你办事最利落了。想必先生口中的,伏山而居,向阳而生,便是这人的名。三个九,那多阳气啊,吉利吉利。”
在一旁研磨的叶怀柔眉眼含笑,温柔道:“夫君,我们明日便一起去上门说亲。”
“但……”小夏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这宁阳山,虽然很符合条件,但据他爹娘所言,小时家中突发火灾,全身烧伤面积达十分之四,面容被毁,连基本的行走都成问题。”
落岩高兴的嘴角凝固,忍不住地摆手作罢:“这可不行,不能让盈儿嫁给后天残疾之人,谁来照顾她啊。”
“夫君,落府家大业大,财力雄厚,不就是双腿残疾吗?”叶怀柔走过来,握住他生有厚茧的手,劝说,“只要能保盈儿一生健康无灾,婚姻只是走个形式。”
落岩为难地叹气:“唉!”
他在乎的是女儿的幸福,夫人更在乎女儿的平安。
窗外,月光寒冷如霜一般,照在长长的走廊上,也照耀到了目送南晚絮离开,偶然间听到爹娘谈话的落盈。
她性格直爽,有事从不掖着藏着,直接踏入了房门,为自己辩驳道:“爹娘!虽古人言,婚姻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为什么要信天,为什么要相信一个算命先生所说。”
“盈儿!”叶怀柔颇作一副教训的姿态,“夜晚天寒,你伤并未痊愈,况且你身为一个五岁孩童,不懂何人为好,这是正常的。”
娘亲一凶,她就委屈,眼泪挤出了眼眶:“可你们也告诉我,为人既然做了承诺,那便要信守诺言。你与南夫人换了定情信物,那难道不算数?”
叶怀柔被气得捂住了胸口,落岩手疾眼快,将夫人搂在怀中,给她的后背顺气:“盈儿,你如何与你娘亲说话的!”
“爹爹,我没错。”落盈踮起脚尖,试图壮大自己的气魄,泪水无处容身,淌在地板上,“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听你们的,从未违背过你们的要求,我……如今……”
“我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落盈双眸蕴满了珠子,情绪过于高昂,导致她气息不通,晕倒在了地上。
视线逐渐模糊,是爹娘跑过来的身影,耳畔,爹娘担心的呼唤被意识吞噬……
“她年纪这般小,懂什么是喜欢。”落岩在女儿的床榻旁,来回背手踱步,唉声叹气的,“早知现在,当初就不该让她与那小子相识。”
“害,还折了我一对耳环。”叶怀柔想想都肉疼,越发看南晚絮不顺眼,“那小子除了容貌昳丽,虚弱得很,若杨柳一般,风一吹就倒,哪里护得住我家盈儿。”
“怕不是那小子,给盈儿下了什么迷魂汤。”落岩持中药的勺子怼到落盈的嘴巴上,也不见她有吞咽的迹象,提议,“不然,叫破阵子过来看看,顺便瞧瞧宁阳山与盈儿八字合不合。”
便道:“小夏,去邀破阵子先生来落府做客。”
“诺。”
小夏身手敏捷,若一抹黑烟,消失不见。
落盈似乎梦到了不太好的东西,嘴里念叨有词:“絮哥哥,救我,救我……”
叶怀柔打湿了帕子,给她擦拭额头和脖子的冷汗,忧心忡忡:“盈儿,莫怪娘亲,你能好好活着,才是娘亲最大的期盼,其余的,都是浮云。”
“你们夫妇二人,算命讲究诚恳,每次不主动来拜访我,反而,我总是要上门找你们,好大的面子。”破阵子一袭红衣似火,身上挂了许多铜板,衣服上是亚子的图案,把他爱钱的性格揭露无遗。
落岩无奈地摇头,深知他的言外之意,立刻吩咐下人给他准备了一马车的宝物钱财。
他才喜笑眉开,将二人的八字放在掌心看了看,叹气道:“宁公子虽可使落盈驱除霉运,强身健体,但他阳寿不多,怕是活不到落盈成年那一日。”
“什么?!”落岩和叶怀柔双双震惊。
继续道: “所以,宁公子不算是你家千金的良婿。”
“那……那……”叶怀柔十分捉急,细细的柳叶眉低垂,直白道,“先生可否直说?再多的钱财我们都给得起。”
破阵子白发荏苒,经过岁月的沉淀后,沧桑的声音在沉思片刻后再次响起:“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过于泄露,我会折寿的。不过,你家千金未来会有一番大作为,而她与那有缘人,缘定则世泰民安,缘散则生灵涂炭。”
见他二人依旧一头雾水,他眸中燃起了丝丝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