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流川枫最近有些不对劲。

这是阿遥放学后在篮球部最直接的感受。自取得全国大赛的出赛权之后，湘北篮球部的日常训练更加系统化，在安西教练没有过来的时间，阿遥也逐步地在帮助替补队员们按部就班地进行基础训练。每隔几天，湘北队内就会有一场练习赛。在这几场队内练习赛里，流川枫越发沉默，在对抗的过程中也越发凌厉。如果说，过去的他就像一只刚刚进入青春期的豹子，躁动着要磨炼自己的爪牙，那么现在，他就像一头多日不曾进食的狮子，对自己在意的猎物有着非同一般的饥渴。

但是湘北篮球部众人还不明白这饥渴意味着什么，他们只是对流川枫的变化隐隐有些震惊，又有些畏惧。接着便是提早退出队内训练，甚至自从樱木兄妹搬家后，只要一有空就必定要跟他们一起回家的事也被忽略掉了。

这让彩子终于忍不住问阿遥：

“阿遥，最近流川枫怎么了？往常他总是会训练到最晚，这几天反而成了最早一个走的了。”

“那只死狐狸肯定是知道怎么练都比不过我这个天才，所以害怕得逃跑了！”正在练球的樱木花道兴致勃勃地凑过来说道。

“啪——”一把纸扇打了过来，彩子无情地指着墙角，“给我做基础训练去。”

樱木碎碎念着乖乖地蹲墙角去了。

“他也不像是会要去抓紧时间学习的样子啊。”彩子一手支颐，疑惑地说道。

阿遥耸耸肩表示她也不大清楚内情。有些事情没有办法跟湘北篮球部的队员们说，说出来也不过徒添谈资而已。何况，经过和海南、陵南一战，流川枫已经在事实上确立了湘北的王牌队员的地位。如果这个时候要跟他们说，湘北的王牌队员最近有很深的倦怠感和迷茫感，还不知道要引发什么内部问题呢。

“晴子，你怎么啦？从昨天到篮球馆看比赛开始你就闷闷不乐的。”训练结束后，阿遥提起书包准备离开，却在篮球馆外不远处看到赤木晴子的两个闺蜜关切着这个看起来意志消沉的少女。

是了。这几天不对劲的人不只一个呢。

阿遥跟前面三人保持了一段距离，默默地叹气。

“没什么。”晴子勉强地笑着安慰两个闺蜜，转头却看到在她们身后面色有些尴尬的少女。是她啊……晴子想到昨天在篮球馆看到的那一幕，心中酸涩不已。

原本也不过是在闺蜜们的撺掇下想要把心意传达给那个自己从国中的时候就开始喜欢的少年而已。可是昨天的队内训练，流川枫目不斜视地从自己面前经过，一个眼神也不曾分给自己……他的脑子里面已经全是篮球了——不，不是的。晴子看着不远处的阿遥，否定了自己刚刚心里的想法。流川枫他，对樱木的这个妹妹从来都不一样。虽然学校里的流川命们已经把她和流川枫的关系调查得一清二楚，两个人好像就是普通的青梅竹马的关系而已，但是少女的直觉从来都是那么敏锐，晴子不敢想象，在那个他们进入不了的流川枫的世界里，阿遥到底占据了多大的分量。

一股难言的嫉妒从晴子心里面升起，她咬了咬嘴唇，抬脚向阿遥走去。

“阿遥小姐。”晴子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很多的女孩子，眼里禁不住闪出了一点泪花。

“晴……晴子？”阿遥莫名其妙，这个姑娘这么突然之间一副自己欺负了她的表情。

“昨天的队内练习赛你也看到了吧，流川枫他现在眼里只有篮球。”晴子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挑衅的语气。看吧，他的眼里除了篮球，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介入的余地。包括你。

“啊？流川枫这个家伙，不是一直只有篮球么？”阿遥惊奇道，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哥哥喜欢的女孩子要用一副挑衅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你……你不介意吗？”晴子不甘心地问道。

“介意什么？”

“介意他只有篮球，没有任何人介入的余地。”晴子几乎带了一点哭腔，用力地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要介意这种事情啊？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去介入流川枫和篮球的世界啊？何况，唔，”阿遥客观地想了想流川枫日常和自己相处的情形，“他还是蛮好的一个人。”至少做家人是合格的。

阿遥毫不费力的话就像一面鼓敲响了晴子的心。

我这是在干什么……好难看，居然因为这种事情去嫉妒樱木的妹妹……

晴子呆呆地看着面前一脸坦然的少女，忽然明白为什么流川枫和她的相处那么自然了。

原来她从来就没有打算介入过流川枫的世界啊……

“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流川枫！”晴子低头擦了擦眼泪，向阿遥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飞快地跑了。两个闺蜜对视一眼，面带焦虑地追了上去。

看着突然凑上来跟自己说了一堆话，又突然跑开的晴子，阿遥一脸懵逼。直到走出校园，才突然明白过来，“唔，晴子难道和流川枫表白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