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风雨几度休

第五十八章

战争结束之后，裴如昭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整日里除了公务还是公务。

陆璟之虽然也留了下来，但他有任务在身，要去操练军队，目标是要打造一种全新的作战方式，将火炮、火铳、骑兵结合起来。

虽然远在北直隶，但也能接到尚京城里的消息。

太子妃柳芸柔顺利生产，齐恪明的儿子出生，再加上打了胜仗，这个新出生的小太孙被所有人认为是荣朝的天降福星。

一出生就备受瞩目。

裴如昭在北直隶，听着尚京城传来的消息，心里有种远离是非之后的安宁。

快到年底的时候，裴如昭接到乾宁皇的急诏，诏她进京面圣。

陆璟之本来要随她一起去，最后被裴如昭硬生生拦住。

“你还有你要做的事情，我不能成为你的绊脚石，更不能拖你后腿。”

于是陆璟之只能不放心地由着裴如昭自己上路，千叮咛万嘱咐，让冬青路上一定要保护好她。

……

裴如昭走后，往常里总是觉得热闹的北直隶州城也显得安静起来。

有时候陆璟之也在想，这天下、这百姓，这齐家皇室到底有什么好的，能够让裴如昭如此不顾自身，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差不多是宵衣旰食夙兴夜寐。

做个心怀天下，心系苍生的好官自然是极好的。

扪心自问，陆璟之自己做不到，至少他没有裴如昭这样的恒心与魄力。

起初，陆璟之觉得裴如昭不回去也是件好事，至少不会有柳芸柔给她使绊子，山高皇帝远，她就算再怎么刚生了小皇孙备受瞩目，也没办法影响裴如昭。

后来，他发现裴如昭是真心喜欢这片土地，喜欢这里的百姓。

哪怕比不得尚京城繁华。

但此时入京——

陆璟之神色凝重，乾宁皇的诏书来得很急，怕是京中生了什么变动。

他现在，就希望老皇帝能再多撑几年，有他在，裴如昭就有这天底下最牢靠的保护伞，才有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

换上齐恪明——

他倒不会是个昏君，也不会是个暴君，甚至治下有方，朝臣关系可能比乾宁皇在位还要好些。

可裴如昭曾是齐恪明口头上的太子妃，就只这一条，裴如昭便不会自在。

就算两个人之间再怎么清白，也总有人乐意去嚼这些没用的舌根子。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旁人一点指摘他都不忍让裴如昭受着，又怎么愿意见到日后无数人的编排？

陆璟之抬头望天，看向尚京城所在的方向，心里祈祷。

只希望变动来得再晚一些，再慢一些。

……

裴如昭还未进城，便远远有宫里的人出来相迎。

直接一路策马带她直入皇城。

小太监神色凝重，裴如昭不敢拖延，带着冬青快马加鞭，一路疾行入城。

进入皇城后，便是几个眼熟的御前太监引路，行色匆匆地带着她往养心殿去。

“皇上不在乾心殿？”

几个太监闷声不吭，只顾带路，裴如昭一颗心全都被提起来。

乾心殿是乾宁皇平日里常休息的地方，更多兼具处理朝政公务，内阁大臣们就常在乾心殿的外殿处理公文。

养心殿不同，一个“养”字，足以说明。

裴如昭赶到时 ，乾宁皇刚坐起身来，不用多说都能直接看出他现在的状况并不好。

“臣裴如昭，参见陛下！”

乾宁皇咳了两声，挥手示意她起身。然后屏退众人，这才说道：“我心中有数，自知时日无多，叫你来是为交代些事。”

“无论如何，三年之内必须重回尚京城。待你回尚京城之后，小太孙绝不允许再放在柳芸柔跟前教养，你亲自带。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不能让齐恪明手上沾染齐家人的血。明儿太聪明，你要看着他，别让他将这点聪明都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

乾宁皇说完之后，喘了许久，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抬眼看着沉默的裴如昭：“裴如昭，是齐家对不起你。”

“……为臣子者，自当尽职尽责。”

“裴如昭，让齐恪明做个好皇帝，齐家的江山不能断送在我们父子手里。”

……

裴如昭的突然归来在尚京城中掀起一阵风暴，男女老少都在议论她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

裴如昭回来之后，只见了皇帝一人，其余人一概不见。

三日后，手中握着乾宁皇帝亲手给她的文鱼符，启程离开。

因京畿道换防而外出巡查的太子齐恪明，回来就听到裴如昭已经离开的消息，连家门都顾不得进就拍马追上去。

可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