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
但疯婆子没有口吐鲜血,也没有和老不死一样立刻死去。
被扶进草屋后,疯婆子的手就紧紧抓住冷月的手臂不放。她的十根手指又冰又硬,有如铁箍一般,快将手臂箍出血来,却又无法挣脱。那双瞪大的双瞳更是瘆人,比老不死多了几分狠戾,好似盯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冷月不由望向老不死的尸体。原本死盯着冷月的疯婆子见状,也跟着将冷月的视线转去。
突然,冷月感觉到双臂一松,转头就见疯婆子跌落地上,全身开始不停地抽搐,身上还诡异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全身的骨头正在错位重组一般。
上官明正好在这个时候进来,震惊地眼见疯婆子将自己的身子反向弓了起来。
“牵机?”上官明迟疑着道。
牵机这毒名气不小,但真正见识过的人却极少。因为千机毒在宫廷比较常用,江湖上用的并不多。据说中了牵机毒,头和脚碰在一起,双手双脚却挺得笔直,就好像织布机似的。疯婆子现在就是这个状态,脸上表情已经因为痛苦变得十分狰狞,但因为还有一口气在,所以还没有死。
虽然还没有死,但离死也不远了。
上官明和冷月对望了一眼,便将手上软剑举了起来。
据说牵机毒没有解药。若是老不死还在,也许还能想想解毒之法。疯婆子如今这生不如死的情形,还不如一剑下去给她个痛快。
岂料,就在上官明的扶光软剑即将刺入疯婆子体内时,软剑竟被从门外突然飞入的一颗碎石震开。
冷月见状,倏地拔出若英剑,和上官明小心检查草屋四周,但却没有见到来人的踪迹。
这人显然是针对疯婆子来的,甚至疯婆子的毒,还有老不死的死,搞不好都和他有关。他没有对冷月和上官明出手,可见暂时对他们没有什么恶意。
究竟是什么人,对疯婆子下手这么狠?
疯婆子那性子,若是在江湖上行走,得罪的人应该不会少,但若真有仇,杀了便是了,为什么偏偏要留她半条命受苦受折磨?别人的恩怨冷月无心插手,但老不死毕竟对自己有恩,疯婆子是老不死的妻子,让疯婆子死之前少受点苦,也算是对得起老不死了。
冷月忽地持剑向地上的疯婆子刺去,随着一颗碎石击来,上官明有如一阵风似的,骤然往门外飞去。一个穿着灰袍的人从院外一棵茂树中飘忽而出。
冷月持剑紧随而去。
刚才那一剑,主要是做给藏在暗处的人看的。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她佯装动手,若躲在一旁的那人再次出手,上官明就根据碎石的来处,找出那人躲藏的位置。
冷月和上官明自幼相识,共同学艺,出道后又多次合作,在并肩作战中早已有了默契。很多时候,不需要特别说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他们便能准确知晓对方的想法。
既然那人阻止了上官明杀疯婆子,那么只要他人在附近,肯定会继续阻止第二次。
当上官明找出投石者的藏身之处时,冷月便即刻飞出屋外与他汇合,共同应敌。
灰袍陡然现身,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出招,只是迎风站立于一棵高树之上,淡然俯视着树下的冷月和上官明。可惜的是,他脸上戴着张脸谱面具,所以即便现身了,仍然没能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她既已中了毒,不久就要死去,何必让她死前再受折磨?”冷月仰头朗声问道。
“哼!何必再受折磨?她就算死百次千次,都抵不过她犯下的罪!”灰袍冷冷回道。
听到灰袍的回答,冷月持剑的手微微僵了僵。
这声音……不就是……
上官明觉察到冷月细微的变化,轻声问道:“是他?”
“嗯。”冷月相信,自己没有听错。这个声音,就是在老不死为她解第三次毒后,进木屋帮自己恢复记忆的男人。
她曾多次猜测过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却始终猜不透他会是谁。更没有想到,再一次见面,竟会是这样的场景。
忽见眼前灰影闪动,原来是灰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二人袭来。灰袍的出手极为迅速,凌厉中有几分诡异,倒有些暗阁武功的风格。
冷月提剑迎上,和上官明联手应敌。这许多年来,两人并肩作战,打败不少武林高手。不客气地说,几个月前那场针对暗阁的大仗,若不是上官明突然毒发退出,他们双剑合璧战胜阁主,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灰袍的武功貌似还在阁主之上,且出手更加难以捉摸。尤其是他所使的许多招式,看起来似曾相识,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他们同灰袍斗了有百余招,也只与他斗了个不分上下。
冷月二人与灰袍第一次交手,再加上灰袍之前有恩于他们,两人出剑,攻守兼备,以守为主,没有下狠手。两人暗暗惊奇,灰袍功夫精妙绝伦,似乎与暗阁的武功是一脉相承。只是以他们两人的阅历,竟也都想不出,如今武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