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

人究竟谁有这般身手。

灰袍对他们出手也是点到即止，十分留有余地。

“不打了！”灰袍突然罢手，跃回树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在诺大的山谷之中回荡着。

冷月和上官明在对视中看见了此次的疑惑，两人都不知灰袍为什么无缘无故大笑。但他的笑声大气爽朗，完全不像是杀过人投过毒后的反应。可他之前说的话里，每个字都透露了对疯婆子的仇深似海。

正在二人百思不得其解时，灰袍的笑声突然开始有了变化，变得有些邪性，并且笑得愈发狠戾起来，谷中百鸟也为之噤声。

冷月与上官明正面面相觑，忽见眼前灰影一晃，原来是灰袍使轻功进了草屋。

两人回过神，紧跟着飞进了屋。他们一进门，就看见灰袍背身而立，左右两手各提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再往地上看去，老不死和疯婆子的脖子上，均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大滩血迹。

真的就是他，对老不死和疯婆子下的狠手。

冷月和上官明握不由紧手中的剑。灰袍这人，不仅武功奇高，行事也非常人所能理解，还是小心为上。

“阿香，你爹娘去陪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仇很快就能报啦！”灰袍大笑着转过身，好似对现在门口的两人视若无物。

阿香……怜香……

冷月心中一凛，“是你？”

她一直相信，老不死和疯婆子对她态度转变，其中必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因素。若是有一个人说的话，让老不死和疯婆子都能信任，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而灰袍，就很有可能是这个人。

他让老不死和疯婆子相信怜香没有死，又让这两公婆认为冷月是他们外孙女，让老不死耗费功力解毒，趁老不死功力大减身体虚弱之时，取了他的性命。

这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向老不死和疯婆子复仇，冷月会不会只是他复仇路上的一颗棋子？

上官明也同样疑惑地望着灰袍。

灰袍却没有什么回应，只是往门口扫视一眼，随即足尖一点，破窗而出，疾奔离去。

没有一点犹豫，冷月和上官明立刻紧追而去。哪知两人离开草屋不远，就听身后传来爆炸声，回头一看，老不死草屋已经陷于熊熊烈火之中。再看原本飞奔在前方的灰袍，早已消失得不见踪迹。

“他到底是什么人？”冷月喃喃道。

上官明向冷月确认：“你确定他就是那个神秘人？”

“那声音，我不会认错。”冷月坚定回道。

“你的毒怎么解，我大概了解。但你的失忆，他又是怎么治好的？”上官明好奇道。

冷月也不明白，只能对上官明道：“我记得老不死和我说过，造成失忆的原因可以有很多，其中有一种叫做祝由术。”

“祝由术？我略有耳闻，但从没亲眼见过。”上官明道，“难道你的失忆……”

冷月道：“对，我失忆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阁主。我想，她在我重伤昏迷之时，对我施了类似祝由术的东西。我记得，本来她是想让我记住，你是我仇人，我那时候虽然身体虚弱，却还是坚决拒绝接受这种说法。阁主只好退而求其次，让我失去了最近十年的记忆。”

“我听说祝由术和巫术有点像。在那过程中，你会不会有痛苦？”

“痛苦？”冷月摇头道，“和解赤心丹的毒比起来，祝由术简直不算什么。”

她告诉上官明，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当时她的情况，说是清醒着，但好像并没有醒过来；说是睡着的，却也清楚地记得一些事情。这种似醒而未醒的状态。

她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冷月总觉得，眼皮好像特别重，一点也抬不起来，所以，她没能看见进木屋的人是谁。但那人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进入耳朵。甚至在那个时候，好像除了那人的说话声，其他在山里常听的什么鸟叫虫鸣，完全听不到了。

“冷月。”那人开口第一句就准确叫了她的名字。

冷月问他：“你是谁？”

那人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冷月心道：“我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是很清楚，你会知道我是谁？”

但她张口说的却是：“你知道我是谁？”

那人回答：“知道一些。”

很奇怪，在和那人一来一往的说话中，冷月对之前忘却的十年记忆越来越清晰。她想起在百杀院的那段时光，想起第一次独自执行任务时的沉着和冷静，想起成为杀手后她与怜姨的每一次相处，更想起这么多年来自己和上官明的点点滴滴……所有的所有，她全都想起来了。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如果说记忆是片树林，在那个人来之前，这片树林就藏在浓雾之中，隐隐约约可以窥见树林的一些角落，但既不清晰，也不连贯。可自从那人走后，好像将浓雾也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