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这几日,敌军接连溃败,萧修律带领的三十万大军已经约过了渭水,踏入了战国的领土。
慕容政亲自写下求和书,这场战役终于有了结果。
梁军大捷回营,稍作整顿,几日后也该返程回京了。
萧修衍穿着战甲,冲进了萧修律的营帐:“七百九十三日,我被困在这里七百九十三日!”
她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剑随摩擦已出半鞘,滑到了萧修律面前。
“边军的战士们也奋战了七百九十三日!”两年多的时光,经历时觉得痛苦难耐,可一旦过去了,也就释然了。
这一战,大梁损失了不少的兵力,就是因为有这些视死如归的战士,才有了汴京的安宁。
“我来这儿,不是躲功课,求安稳的,我是要保家卫国,立军功的!”这是今年萧修衍头一次见他,平日里她都困在后排,萧修律也在前线苦苦奋战了几个月。
外头传来远处的练兵声,偶尔会有巡逻的队伍经过,窗边烛台不停地跳动,发着炽热的光,像所有投奔沙场,报效祖国的边疆战士般,永远热血,永远发光,除非耗尽生命。
萧修律咬紧后槽牙,额上爆起青筋,多出了一层细汗,他走到窗前,挥手将烛台推倒,接着又指向萧修衍,语气激动:“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得军功,又凭什么能上战场!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场景吗?想要军功,你已经有了,好好回去呆着,过几天随军回京。”
萧修衍白了他一眼,发出轻笑。
不知道从哪找了一个傻子,竟然拿命替别人办事。
这两年来,那人在战场上都带着面具,好像除了萧修律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萧修衍曾偷偷随军出征过几次,可她混在军队中,不曾与那人有过交涉,更没机会当面感谢他。
被推到地上的蜡烛有的已经熄灭,继续燃烧的只有少数几个,萧修衍盯着还在跳动着的火苗看了许久。
“谁都是爹生娘养的,为什么要让别人替我受苦呢?那个人我不曾见过,可他足够英勇,若他能以自己的身份取得功名,已经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可他偏偏要替一个生得比他好,权利比他高的人冲锋陷阵,自己所付出的努力全要给了别人。若换成你,你愿意吗?”萧修衍嗔目视之,她眼含泪光,替那人不值又替她自己惋惜。
这世上,有谁会愿意这样呢?自己付出了努力,最后甜头全都给了别人,到底是给出了多大的条件,才会让他如此?
“他愿意!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军功你已经有了,不必再纠结是如何得来的,回去好好呆着!”萧修律受了懿旨,要保护她,战场上刀剑无眼,不让她去也是为她好。
萧修衍知道无论怎么说,大哥都不会改变想法,她只好先回营帐内,想想如何找到那个人。
萧修衍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绝他的要求:“回京之后,我会向父亲禀明,那个人我也会找到他,该属于他的荣耀,就一定会是他的!”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除了军功,还有什么能让你脱罪?你见过战场上除了男子还有谁能去?”眼下关节,除非军功,别的都不能免去她的欺君之罪,若非不得已,他也很想将代替之人收入麾下。
萧修衍停在门口,转身看向萧修律:“女子怎么不能?因为你从小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对女子最大的否定!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凭什么就只能是男人才能做的事?就因为你们有话语权吗?”
萧修衍笑了笑,她当即将甲胄脱下,“我今日脱了这件战甲,是因为我不配,不是女子不配。”
“大哥,你相信吗?终有一日,待天下人对女子没有偏见的时候,她们也能上得战场,也能高居庙堂,她们能做的不比男人做的差,到那时,你们男子也会羞愧难当,因为你们处处不如女人!”
萧修律笑了笑:“女子入仕都难,更别说进庙堂了,返京之前你怎么做梦都可以,进京以后就管好你的嘴!我答应母亲保你安宁,前提事你自己也要顺从才是。”
“我若想求安宁,就不会来这儿了!”
烛台因外力而倒下,蜡烛因倒下而熄灭,唯有仅剩的几根蜡烛还在燃烧,而萧修衍便是那倒在地上却没有熄灭的蜡烛。
出了营帐便碰到了周允朔,中书舍人周雄长子,此行的副将。
周允朔刚刚回来,透着几分劳累之色,他见萧修衍气冲冲得从修律的帐中出来,就知道他们又吵架了。
周允朔主动上前劝解:“邺王也是为了殿下好,都是自家兄弟,何必为此置气呢?”
大梁无太子,唯有一嫡子萧修衍,众人皆称为殿下。
萧修衍笑了笑,反问他:“周副将会跟自家兄弟吵架吗?”
周允朔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萧修衍会如此问他,接着便露出笑意:“舍弟性情开朗洒脱,又讨人喜欢,所以,不曾。”
萧修衍挑眉看他:“我与他相反,所以周副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