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胜
三途把整抽纸巾递过来时,眼里满载的嫌弃气得我差点抬腿给他一脚,没好气的冲他白眼一翻,抽了几张纸边咳边擦病号服上的水。
因着不能发出过大的声响惊动外头,我硬压着喉间波涛汹涌的呛咳,憋得满脸通红,差点去掉半条命。
一时之间寂静的病房内充斥富有节奏的呛咳声,乍一听还有些像有人在敲包了布的鼓。
半晌,重重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终于将喉间死缠烂打的咳意压下,我眼神不善地招呼三途坐回去,“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咳!”
三途定睛看了我几秒,而后风度翩翩的——翻了个白眼,摊手耸肩大爷似的坐回椅子上。
我:“……”
你看这part结束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不管这糟心的瓜娃子,我拍散脑子里想要手刃熊孩子的念头,将思绪重新扯回主题,平静地看向清水将贵。
墙壁上的挂钟突的“咯嗒”一声,是齿轮转动时针前移,金属制成的针轴在重新蔓延的清朗月光中反射冷锐铮亮。
似水月色照拂清水将贵的脸,我不由得一愣,下边儿套着棉拖鞋的脚直接踹上三途的靴子。
三途人还没坐稳,被我突然一踹,于是莫名其妙地抬头看过来,见我盯着病床的方向神色不大好,也跟着把视线往旁一挪。
这下表情逐渐凝重的人变成了两个。
病床在轻微的颤抖,各个金属节点都在相互摩擦,让人头皮发麻的金属剐蹭声一点点变大,刺耳难听地回荡病房。
而引发这一切的人全身抽搐,死灰的面色堪比太平间冰柜里任意一具死尸。
清水将贵两只乍一看只剩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所在的方位,却又穿过我们,不知僵死半空中的哪个位置。
很快,诡异的“咯咯”声爬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那是牙齿在打颤。
“喂……”三途脸色骤然一沉,作势要站起身去干预。
五番队是东万的“风纪队”,专门处置内鬼和对东万有不利影响的成员。作为五番队副队长,他参与,甚至亲自动手“审判”这些成员的次数已经数不清。
总有那么几次,会碰上被“审判”现场吓破胆的家伙。
极度恐惧的情况下,那几个胆小到不可思议的家伙就是这种脸色,跟死人有得一拼。如果不强行打断他们的自我惊吓,下场多半是原地昏厥。
自问话开始以来一直游刃有余的三途终于皱起眉头,严肃地站起身。
但他又一次被我阻拦,扯住特攻服的袖口拉回原位。
在樱发少年略显凶狠的不解目光中,我轻轻笑了一声,对清水将贵道“看你这反应,我就能放心了。”
如同读条被人打断,病床陡然停止颤抖,僵硬的眼珠子立刻转向,被人操控的木偶般刹那扫落。
“之前说过,我该感谢你的自作主张,让我们能够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就察觉端倪,破了他们的局。”我收起脸上的笑意,冷冷道,“不止五番队队长的位置,他们之所以将Draken当做目标,也是想让东万副总长的位置空缺,好找机会安插人进来。”
“或者,那个设局的人就此坐上副总长的位置……凭他的手段,想要从东万内部拿捏整个团体,简直轻而易举。”
用诬陷将武藤关进警察局,借日本对案件漫长的起诉过程拖延时间,逼迫五番队的队长之位长时间空缺。
用刺杀的手段,使东万失去副总长,令Mikey失去臂膀,引发内乱。
真是好算计。
我冷笑,松开三途的袖口,转而搭椅子把手,指尖一下下虚点着,“虽然Draken那条路失败了,但是武藤依照你们的计划被关进了警察局,短时间也出不来……”
“那你又再害怕什么?”
病床又开始剧烈抖动,这一次我没有组织三途动手。
啪!一声脆响,清水将贵的头歪到一旁,脸上迅速浮现红印。
扫了眼他眉上那道伤疤,我顺手抽出湿巾递给三途,刻意放缓语速道,“因为在你背后的不止爱美爱主,还有另外一波抱着相似目的的人……是他们指使你‘自杀’诬陷武藤。”
“你害怕爱美爱主反应过来你的自作主张是受人指使,觉得自己被耍了,会将怒火尽数宣泄到你头上。”
“你更怕操控爱美爱主的那个幕后角色对你进行报复——毕竟,今晚我们在破了你们的局后出现在这里,就代表东万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东万对于五番队队长位置的空缺有了解决途径后,便宣告目标是“夺取五番队队长位置”的计划彻底失败,连带着作为棋子的清水将贵也一并失去作用。
而对于未能完成任务失去作用的棋子,我想不论是爱美爱主还是另一波势力,都不会再对其进行庇护。
我讥笑,“你怕是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