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交易

虽不做庇护之神，不过，今日意外从那小妖口中得知那群疯癫货色的下落，甚是欢喜，甚是快意。

她这一舒心，当即便松了口：“你所求何事？”

“锁住我灵魂的契锁在安众言的手里，就是先前穿虎皮大氅的那人。他与我强绑契约，若是他不解，下一世待我苏醒，依旧会被他召回。”少女的狼耳垂了下来，显得十分沮丧。

“怎样可解？”

“劝他自愿解开，或者，”小狼妖顿了一下，“杀了他。”

“听说你有一条大尾巴？”一句答非所问。

小狼妖疑惑：“……是。”

“把你身上最硬的骨头和尾巴给本座。”

小狼妖：“啊？”

“没有武器，怎么杀人哪。”望为心情好，语气如春风拂面，只是不能细究内容。

本来垂头丧气的小狼妖眼睛一亮，抱到了真大腿，她有救了！

可下一瞬，她又心孤意怯——

“但是，您知晓他的身份吗？他是仰月安氏的少主，凡界中岳朝的八姓之首，他还有一个很疼他的上神老祖，在天界身居要职。身份何其矜贵，我怕杀了他会让您……”

“凡人于本座而言，何足道哉？神于本座而言，他在天，本座在地，其奈我何？”

“……那您不问奴与他之间的仇怨，就这样帮奴？”

“你与他的因果，与本座何干。”望为抬眼，“本座虽应你，却与你无关，是看他手中剑材质不错。”

小狼妖欲言又止。

她看出无论答应与否，魔神总有理据，既然答应帮忙，自己再多言便真是不识好歹。

“这附近有灵气聚集地吗？”望为没眼看周围荒坟枯冢般的环境，眺望起远处。

小狼妖手指了指地：“就在您脚边。”

望为低头，又见那小破水泽。

有总比没有强，毕竟她禁止水神一脉给凡界降雨下雪已有多年。

这小泽没干枯，纯粹是内有灵气作底。

她集中所剩不多的力量，凝起那还算清透的野水，默念一道诀，随着水汇聚而立逐渐形成人形，神魂轻盈转移。

小狼妖在一旁满眼钦佩，望为随口道：“伏流术，不过是个末阶神法，先凑合做个身体。你看你这破败残躯，一点用也没有。”

小狼妖尴尬笑了笑。

回归原样的望为看向那水泽——一滴不剩了。

她信手一挥，水泽重盈，小狼妖却在一旁看得惊掉下巴。

“奴从未见过有人变出真水，您是怎么做到的！”

“天生的。”她不理解小狼妖为何兴奋。

凡界是缺水重地，任何凡界的水系法术修炼者看到这一幕，也只能望洋兴叹。就像点石成金，石头终究不是金子，他们也只能以物变水，皆为虚幻而已。

看着倒影里的自己，高束着孤零零的发髻，如雪落满头的白发，披散身后堆叠在地上。可惜莲花冠不知去向，冠上缀的龙神刺也没了，还有她常年携带的赤拂尘……

也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望为看向倒在一旁的尸体，没有灵魂承载的肉身已然打回原形，是常居大荒东部的狏狼。

此狼身型瘦小精悍，耳长如狐，有一条大而蓬松的纯白尾巴。传说中它到哪里，哪里便会发生动乱。

她打坐捏诀，抽出了一根长度适当的骨头，将骨头与尾巴连接在一起，用法术凝成，拂尘便做好了。

这是一场成功的交易，望为挥着手中的拂尘法器欣赏起来。

狏狼主刀兵之象，应该会比先前那只花瓶七尾赤狐狸的好用。

“你叫什么名字？待本座杀了他，便会唤一声你的名字，你可直接去地界报道，不必再回头。”

小狼妖感激道：“奴叫莫妺。这数月来，只有您问过奴的名姓。”

望为的右眼皮又狠狠跳了一下：“姓莫，你与本座的…母神同姓，也算一道缘分。”

“谢谢您！您会有好报的！”小狼妖深深地看了望为一眼，对着她用力磕了三个头，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虽然无声，却卷起了一阵无形的风。

刚才还阴云密布的天空，从云中缝隙落下几束夕阳，照在望为的脸上。

有点暖。

“会有好报。”望为轻声重复。

她不是好人，要好报作甚。

水泽的倒影中，映着雪发、白拂尘与坠落时所着的青红长衫，仿佛一位仙风道骨的天君云游至此。

接下来，万事齐备，只差三步——

杀人以及找回身体和力量。

然后就回天上继续未完之事。

天色逐渐暗下，她挥了挥拂尘，向着刚才确认的方向望去，东边似有火光烛天。

望为轻盈一跃，朝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