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是卑贱
利于陛下。”
“若是朕今日不肯为你提下这份圣旨呢?”老皇帝浑浊的眸子里满是恨意,唇边的胡须也跟着微微颤抖。
说来都是他轻信了奸佞之臣的话,否则今日江谋乾如何又有差遣他养心殿宫人的权利,堂堂一国帝王如何能被臣子所威胁。
“老臣没记错的话,太子殿下的母家势力隐隐落败,三皇子那头则是相反。而如今朝堂诸臣结党营私,皇位最终落入谁手可想而知。”江谋乾正色的从圣旨上题上几个字,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
老皇帝攒着拳头默了片刻,神色有些挣扎。
“这皇位究竟要给谁,估计就连陛下自己都未想好,”江谋乾提起御笔在奏折上圈出一道红,侧眸看向榻上沉默的皇帝,“不若暂定通史才人执政,待到选定储君再做定夺。”
皇帝胸膛起伏的愈发剧烈,怒极反笑道:“你想要朕将这皇位交予他人?”
“陛下大可以在圣旨上提明,有诸臣做个见证,谁又敢将这江山吞下,”江谋乾轻声笑道,意有所指的扬了扬眉头,“再者,一切不过权宜之计,到时北辰的君主定然是姓凌。”
江谋乾的话总是漂亮极了,以至于他被骗了多次,可如今涉及到他的江山,皇帝不敢再轻信于他,只平复下了气息这般看着他。
看着皇帝总算肯好生听他将此事说明,江谋乾将手中的御笔置于砚台之上。
“皇后娘娘最是通晓古今政史,陛下先前便常常夸赞她聪慧至极,还道要提拔她为女官,这般说来垂帘听政便也是……”
“你放肆!”皇帝欲将身子撑起,好给眼前这个乱臣贼子一剑,偏这病拖得实在太久他又重重的跌回了榻上,“来人,来人!”
可养心殿的宫人与贴身太监早都被差遣了出去,皇帝哪怕今日是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过来。
“再者,太后若是膝下无所出便垂帘听政恐有些名不正言不顺,陛下瞧着将太子归到皇后膝下如何?”江谋乾脸上还带着淡笑,又在圣旨上提下几笔。
今日这番怕是不能善了,若非江谋乾得些好处,他今日恐怕真要活活气死在这里。
皇帝又怎能不明白这些,颤着呼出了一口浊气:“七皇子。”
“七皇子?”江谋乾像是听了句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陛下最是清楚,七皇子分明才是身份最卑贱,如何能将七皇子归到澜儿名下。”
龙床旁的流苏像也是被帝王的震怒吓了一瞬,正是随着被风吹开的窗摇摇欲坠。
方还被气得糊涂的皇帝如今倒是条理分明了起来,狠声道:“只能是七皇子,子凭母贵,皇后位高权重,锦御再如何说也是皇子……”
话是这般说,只要江微澜能垂帘听政,无论是将哪位皇子归到膝下也无妨。
北辰的天隐隐有几分要大变的趋势,如今不再是谁为太子谁就是储君,而是得太后者得天下。
翌日,这封圣旨送出养心殿之时,宫内宫外彻底乱了套。
此事陛下都将圣旨派了下来,朝堂的奏折连夜被人护送着抬去了椒房殿,如何能有假。
女子如何能垂帘听政,陛下果然是病了,是老了,如今提笔写这圣旨都是糊涂的,居然有要将这江山交予女子的意思。
人人都在议论这荒唐的圣旨之时,凌锦御怔愣在了紫云殿。
那本功课被窗缝处带着些许寒意的风吹的掀起一角,原本舔饱墨汁的毫笔将落不落,笔尖那处的墨汁积成了一大滴,最终落在了纸上,溅起一大片墨花。
那碗苦涩的汤药喝的见了底,凌锦御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药汁,而新呈上来为他压下苦味的糕点就在空碗旁放着。
那块温热的芙蓉糕被他冷落了多时,早就冷掉了。
景舒试探的看着他道:“皇后娘娘人是极好的,定然会好生待殿下,此番离了娴妃娘娘,殿下难道不高兴吗?”
高兴吗,凌锦御自己也说不明白。
他与这位小娘娘仅有一面之缘,她不同于那群妃嫔欺辱他,甚至为他传来了太医院的院判来诊治。
可人心谁又能说得清楚,他不愿,也不敢再次次去试探。
“属下瞧着皇后娘娘是个极好的人,生的亦是面善,今日待殿下想来是不错的。”景宁将那盘芙蓉糕挪了开来,温言安慰道。
他生来便没了生母,至于他究竟在哪位娘娘的名下他从来都不大在乎的。
用娴妃的话来说,他便同一块脏手的土块,嫔妃们谁又愿意去碰他。
小娘娘想来是见着他可怜,一时心生悲悯罢了,若是当真归在小娘娘的名下,两人分明差不多的年纪,小娘娘想来是不愿的。
是了,小娘娘分明是极好的人,为何归到她身边的不是身份尊贵的太子,不是如今势头正盛的三皇子,而是他这无人疼爱的蛮夷血脉。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凌锦御取下身旁那件薄薄的披风,将颈间处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