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宫宴
江府出发,走上一会儿便到了宫外亮出令牌,接受例行检查才被放行,随后马车穿过由小青转铺成的长长禁涂,最终停在内宫门前。
引路宫女上前致意:“蔺五小姐,马车停在此处,两位贴身婢女也须得在此等候。”
蔺不言向人微微颔首,转身走到巧月旁嘱咐两句,这一瞬间,同时向马车边窗处使了个眼色,便跟着引路宫女向设宴殿去,直到她们背影消失在长路尽头,不见踪迹,此时那名水色裙衫婢女身形一闪,隐没风中。
而蔺不言由宫女引着前行,一路所见高楼池榭,烟柳花树,好一番盛景,但宫中巍然高墙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好边走边调息,,跟着人在宫中七拐八转,约有一炷香时间,终于到达殿下廊道。
“蔺小姐,由此进即可。”引路宫女欠身,先行离去。
踏入殿中,其内部布局被分排于两侧,每人一个案几为坐席,排面并不大,看来今日未宴请太多人,蔺不言视线扫去,只见父亲已然到达,其他几处座位还未到齐,自己并非最后一个,便朝着右首第三个位置走去,朝人恭恭敬敬行了礼才落座。
果不其然,刚一坐下,身侧蔺父以仅两人能听到声音道:“今日,陛下会提及你与宣平侯亲事,应是要将婚期定下。”
怎得今日突然提起,何况父亲向来不关心自己的事,但蔺不言仍不慌不忙地回道:“女儿知晓。”
“仅仅如此吗?临安几年下来,江家莫非养了一介废物草包。”蔺川说这话时,略瞥了一眼,眼底无任何情绪可言。
真是腊月初三打春雷,怪事一桩,自己将人丢去临安,多年不管不顾,甚至连信都不曾来过一封,唯一一封还是让人回京完成与沈家婚约,即便回了上京,一年到头见不上三面,其中的一面还得算上庆新岁的时节,今儿个怎么就来兴致了。
她琢磨着稀罕事都发生在这儿,陆行知那处该顺利了吧,否则太对不起自己。
思来想去间,蔺不言感受一侧威严视线扫来,才想起还未回应,她急忙将脸侧向一旁,摆出礼仪得体模样:“父亲想听什么,不言可以说。”
蔺川蓦然冷笑一声,话中充满嗤之以鼻:“倒是把你舅舅牙尖嘴利学的全须全尾。”
“江家人一向如此,父亲不很清楚吗?”蔺不言故作慌张神态,眼带诧异,“况且我身上流着一半江家的血脉,蔺大人不会忘了吧?”
等上半天,她不见人接下话,抬起头正对上,琥珀色瞳仁与蔺川深沉的目光相遇,不知他从中看到了什么,突然之间眉目微微一颤,如同飞羽点水,瞬息无痕。
半晌,蔺川才长叹一声,闭了闭眼,似要抹去方才无名情绪,才讪讪道:“果然是江家人。”
对于与这位父亲谈话,她没多少兴致,好在就此打住。
殿内陆陆续续来齐,蔺不言抬眼轻轻扫去,宴席上仅有沈家、蔺家以及几位宫中皇家子女,其中她只识得长宁帝姬一位,仅剩三处余出空位,则为沈大人与蔺川左侧处以及对面皇家人,她心想:还真惊奇,此等宴席上来迟,不知被何事绊住脚步。
此时,陛下携两位妃嫔落座。
见来人,蔺不言心中好奇升起,传言陛下后宫唯两位妃嫔,一位乃为皇后,雍容闲雅,母仪天下,另一位名为“乐妃”,鲜少露面,而上回入宫刚回京,处处小心谨慎,连高台楼宇都不曾好生瞧过,这算是第一次见到宫中贵人,不过她仅对左侧那位乐妃更感兴趣。
此人一脸淡漠神情,却未掩盖极美容貌,并非娇媚姿态,一双眉目深刻,透着些许英气,这一身华丽锦袍反而似累赘枷锁,将人禁锢在此。
果真闻名不如一见,她在心中感慨,可这样的人当真会愿意在宫中一生吗?
转眼间开宴过去快半个时辰,这位正上方陛下才问起:“怎不见太子?”
身侧皇后回道:“太子来的途中受了些伤,这才没赶上。”
闻言,陛下微微皱眉,神情虽不太满意,并未多说什么。
太子未出席询问了,但另外两处空位,一位必是未出现沈瀛,另一还未知,可陛下视而不见,压根不在意,思及此处,蔺不言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正在此时,殿外跑来一名禁卫。
“陛下,宣平侯已将那名刺客困于内宫门前,禁卫军正前往抓人。”
糟了!
蔺不言这才想明白,她与陆行知忽略了最重要一点,年后传盗圣流窜于上京,并且连续发生几起案子,大理寺一直在抓人,如今天子南巡归来,不就正是瓮中捉鳖的好时机。
陆行知这回当真遇上麻烦了。
而此时,那位乐妃却言道:“蔺家姑娘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