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称
从摘月楼出来,天色已经黑了。
杜浔难得没有在摘月楼宿醉,而是选择先送妹妹杜婉回家。陆岁和顾峥照例送姜鲤和夏宜。
四人一道乘坐马车在路上,途经市集,夏宜闻着不断传来的幽幽甜糕香,嚷嚷着想吃甜糕。
顾峥尽管揶揄她,“夏姨母,你晚上吃了那么多,还没吃饱吗?”但还是乖乖地让车夫停了下来,准备陪夏宜一道去买甜糕。
夏宜懒得理他,没有回答他的揶揄,只继而呼唤姜鲤,“阿鲤我们一道去买甜糕吧,顺便在这还没关闭的夜市逛逛。”
夏宜的语气诚挚,态度欣然,感染了姜鲤。姜鲤虽然并不好奇这夜市,但想着自己确实很久没有静下来欣赏过身边的景致。因而未作多想便答应了。
夏宜和姜鲤手牵着手,一前一后地跳下马车。
顾峥和陆岁体贴地跟在她们后面。但顾峥的嘴不禁难听地又道:“也不知这些小娘子们是怎么想的,糕饼那种甜腻腻的东西,还当作美味佳肴。”
夏宜闻言,回头瞪他。
陆岁在顾峥旁边哑然失笑,“顾晚林,就你这张嘴,想要抱得美人归怕是比登天还难。”陆岁说完,目光定在前方的姜鲤身上。
姜鲤站在街口,纵目望去,即使天已经黑了,但由于鳞次栉比的灯火,街巷内竟是明亮若白昼。
来往的行人和叫卖的商贾,一点都不比白日少。反而因为熬过了一天辛勤的劳作,大家走在街上格外得充满欢声笑语。
还有白日里不常见,但是夜晚到处都是,被拿出来售卖的各式各样的彩灯。彩灯流转,光华闪耀,竟仿若回到了上元节一般。
去岁的上元节,李懿已经册封左氏女为皇后,姜鲤与李懿闹得不可开交。李懿为了哄姜鲤特意在宫中办了民间的灯会。然而灯会虽美,那时的姜鲤却没有欣赏的闲情。
今岁的上元节,姜鲤则是在死亡与刚刚复生之中度过。以致于她都快忘记了看上元灯会原本该有的欢愉和喜悦的心情。
姜鲤这一刻不得不感慨盛世的美好。
人人安居乐业,似乎连蜿蜒的灯火都若腾起的巨龙,飞舞得张扬肆意。
她还在陪着如今的陛下李懿谋事的时候,就曾听自己的那位义父,也即如今的丞相陆今慨叹,若是能再看一眼故都长安上元灯火如昼,便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姜鲤回眸,也去看向陆岁。不得不说,陆岁尽管是个男子,但是不完全肖似其母,而是更像他爹。甚至陆今年轻的时候,比他还要英伟不凡。
姜鲤灿然地对陆岁扬笑,目光温和而宠爱。陆岁紧盯着她的眼睛,久久地,又将她想成故去江离的模样。
他的阿姐还站在前方灯火通明的地方等他。
陆岁紧着上前了几步,到几乎贴近姜鲤。这时,夏宜高兴地指着甜糕摊,拉着姜鲤,雀跃地呼喊:“阿鲤,甜糕铺子在那里,走,我们过去。”
陆岁又卒然地回过神来。
姜鲤不是江离。他已经第无数次地这样告诉自己。但倘若她是江离的话,陆岁更能坚定自己要照顾她的想法。
她和夏宜在前面奔走着,陆岁在失神发呆,唯有顾峥担忧地说了句,“夏姨母、姜娘子,你们走慢一点,街市人多,小心走散。”
夏宜则是置若罔闻地就拉着夏宜到了甜糕摊子前。
甜糕摊子虽是只卖甜糕,但甜糕也分许多种类。比如最简单的白糖糕,雪白柔软的一片。五彩斑斓的四合糕,取四种花蜜调色而成。其外,还有各种不用一边蒸制一边售卖的其他糕点。
夏宜实在而朴素地只想吃一块简单的白糖糕,因为白糖糕的味道好,比较纯粹自然。姜鲤则是看中了那色彩鲜艳的四合糕。她已然过了追寻朴质的时候,事过境迁,回头想来,还是更该做最璀璨绚烂的自己。
最明显的就是,她喜欢色彩丰富的东西。
她们一人要了一块甜糕。卖甜糕的老板烹制的时候,夏宜就站在旁边激动地握紧姜鲤的手,觉得口涎直流,不停地告诉姜鲤,“好想吃,好想吃……”
姜鲤哑然失笑,不停地安抚她,“好好好,马上等老板出锅就能吃了,你稍稍忍耐一下。”但其实她也被那馨甜的香味和夏宜渲染的气氛弄得食欲大开。
明明晚上吃得也不少,现在竟就有些饿了。
顾峥依旧不能理解她们这些小女娃的喜好,见夏宜和姜鲤在甜糕摊子前站定,也不会有什么意外,遂与旁边的陆岁支会一声,“你在这里等他们,我去买碗臭豆腐来吃。这街巷的美食,唯有这臭豆腐鲜少在富贵人家的餐桌上看到……”
顾峥一面念叨,一面走远。
陆岁好笑,但想起臭豆腐的干香也不禁有些跃跃欲试,便补充着回答:“顾晚林,你多买一些,再多拿几根竹签。”
反正他也吃不了多少。就算姜鲤和夏宜看见了也想吃,臭豆腐这种装在桑皮纸包里,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