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脑
之后的七八日,陆岁几乎每天都会在姜鲤去往杜太傅府的路上等她。或是带了油馃子,邀她去吃咸豆脑。又或是带了咸豆脑,请她去吃油馃子。
姜鲤沉浸在这种口腹之欲的满足中,竟也从未想过陆岁此举有何不妥。弟弟对姐姐稍微好点,似乎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直到她吃油馃子和咸豆脑有些腻了,偏偏姜禹又突然想吃这些,趁着姜衷今日一个人提早去军营,他便瞒过秦夫人,偷偷地要与姜鲤一道走。
经过许多日,姜府上下已经大概都知道大姑娘姜鲤是不常在家用早饭的。说是与自己的好姊妹夏宜一起。
当然,这后一句,是姜鲤不想别人误会的托辞。
姜鲤犹豫了再三,还是带上了姜禹一起,并在途中警告他,“无论待会遇见什么人和什么事,那都是阿姐与别人的君子之交,你切莫多想。”
姜鲤不说这个还好,姜鲤一说这个,姜禹望她的神色就变得怪异和探究起来。
马车不急不缓地向着窄巷前进,到窄巷处,车夫习惯成自然地停了下来,笑着自马车前方轻敲了敲车壁,说道:“姑娘,陆公子已经到了。”
“陆公子?”不等姜鲤反应,姜禹第一个惊讶出声,他甚至还思虑了一会,“哪个陆公子?这京城中姓陆的公子,该不会是……”
“陆岁吧?”姜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姜鲤。
姜鲤张了张口,正想解释回答。姜禹紧接着又道:“阿姐,你该不会真在这些世家子弟中选来选去,最后选了个陆岁吧?虽然当初也是我劝阿姐选的他,但是丞相与大将军联姻,阿姐你懂的,陛下定然不会轻易答应。”
姜禹说完,目光又变得担忧起来。
姜鲤忍俊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耐心地安抚,“不管鱼儿你信不信,阿姐我与陆岁正于阿姐我和你一般,只将他当作亲弟弟。”
“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如他一般的义弟……”姜鲤喃喃地说道,既是找寻了一种方法与姜禹解释,又是思绪徜徉地回到过往。
姜禹却是觉得说不过去,继续追问道:“什么梦,会涉及到有一个义弟?况且阿姐你也没说清楚啊,到底是在梦里陆岁是你的义弟,还是你的义弟长得像陆岁?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阿姐你为什么会梦见陆岁?”
姜禹盯着姜鲤的目光随之又因为姜禹倾身想要仔细打量,靠得更近了些。
姜鲤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没好颜色地伸手推开他,故作责怪地笑骂道:“好了,鱼儿,你到底要不要去吃油馃子和咸豆脑了?倘若再不下马车,耽误了时辰,我可就没有时间陪你了。”
姜鲤说着,第一个自马车上要起身。
姜禹在她身后一本正经地幽幽说道:“阿姐,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薄情郎给骗了。你病愈不久,又沉疴多年,自是不知道这京城贵公子们的风流与龌龊。陆岁尽管风评不错,但他与杜浔为友,也是出入过烟花柳巷的。”
“我希望阿姐可以擦亮眼睛,找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如意郎君。”姜禹的声音诚恳而坚定。
姜鲤听着顿了顿,而后回首,望着姜禹微笑,既是感动又是意味深长地道:“鱼儿放心吧,阿姐虽然久病,但非是那些天真烂漫的女子,阿姐知道这世上的男儿薄情寡性的居多。”
“阿姐与陆岁无有可能。”姜鲤说完,更轻拍了拍姜禹的发顶,作出一派慈爱的模样。
姜禹不乐意被摸头地挥开她的手,姜鲤趁机抓住,拉着姜禹往马车下走。
姜禹只能乖乖地跟着。
到马车外,陆岁已经等候,刚准备扬手里已经打包好的油馃子,便望见姜禹。他面上的表情倒也没因此变得失望,而是落落大方地走上前来,与姜禹施礼,“鱼儿好久不见。”
陆氏与姜氏的情谊虽然表面并不深厚,但是两边的父亲在共同扶持年轻的陛下时,还是一道出生入死的。
姜氏的家主姜衷曾救过陆氏的家主陆今。陆氏的家主陆今于姜氏的姜禹有赐名之恩。是陆今说姜鱼这个名字太女气了,不如叫姜禹。
然而,姜禹并不怎么理陆岁的亲近之情,只略略地审视他,瞧他生得人模人样的,更加坚定他是能勾引自家阿姐的姿色,遂没好气地反驳,“不是不久前在左国舅家的赏花宴上才见过吗?”
“陆阿兄是这之后的每一日都过得意趣十足,才会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了吧?”姜禹说着,又看了一眼姜鲤,故意望着陆岁撇嘴。
陆岁倒也不恼,一副莫可奈何又不以为然的样子微微眨眼。
还是姜鲤偷偷地在背后掐姜禹,想教训姜禹。她刚张口,一个小声的“鱼儿”出来,姜禹立马转移话题道:“不是说要去喝豆脑、吃油馃子吗,二位还在磨蹭什么,走吧?”
姜禹率先走在最前面,遥遥地把姜鲤和姜鲤的话都置于脑后。姜鲤和陆岁并行着跟在后面。
姜鲤望姜禹的背影,无奈地向陆岁致歉,“平宁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