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围
般无力。
她的手脚冷得厉害,耳中一阵阵嗡鸣,由心底生出的愠怒让她的身子止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本不是能够委屈自己的人,可这么些年来被反复压抑着性格,早就习惯收起所有棱角,养成了隐忍的性子。
宋玉只能将目光投向对面的男人。
可那男人却像是没看到一样,躲开了她的目光。
她甚至从他眼中看到了来不及收回的幸灾乐祸。
宋玉克制的紧咬着唇,挣扎半晌,伸出冰冷麻木的手臂,想要先将那女子扶起。
谁料那叫阿烟的女子刚扶着她的手臂站起身,却忽然一个趔趄,慌乱之下抬手便扯住了宋玉的面纱。
面上一凉,宋玉下意识撇过头。
四周仿佛有一瞬间的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脸上。
阿烟也好似被宋玉脸上的伤疤吓坏了一般,“呀”的轻呼一声,连连后退了几步,躲进梁竞川怀里,带着哭腔委屈道:
“表哥,我、我不知道宋姑娘她……我不是故意的。”
周围人的诧异和鄙夷让梁竞川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抚着阿烟的小臂,语气中尽是不加掩饰地厌恶:
“无妨,她本就丑陋不堪,也不怪你。更何况此女如此善妒,如今即使有前盟在,我永城侯府也断不能容许此种女子进门。”
说着,他又对周围人行了一礼,大声道:
“如今也请诸位父老乡亲做个见证,我梁竞川今日……”
“今日如何?梁二公子?”
轻佻的男声带着几分张扬跋扈,从人群之后传来,紧接着人群被马蹄声分开。
四周天色已然暗了下来,一旁酒楼茶肆华灯初上。
乌黑骏马踏着月色上前。
而马上的少年一袭玄色箭袖锦衣,墨发飞扬,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昳丽俊美到极致。
灯火与月光毫不吝惜地落在他颀长挺拔的身上,仿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光辉,耀眼又瞩目,而他眉眼张扬,略微睥睨的姿态透出几分高高在上的矜傲。
他驱马上前,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散漫笑意,视线居高临下地扫过众人,而后勒紧缰绳翻身下马。
众人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面上皆是一惊,就连梁竞川面上神色也不由变得有几分难堪。
少年慢悠悠踱步上前,目光从梁竞川脸上扫过,而后落在阿烟脸上,眼底逐渐涌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随即用手中的马鞭抬起阿烟的下巴,如同审视一个玩物一般,评价道:
“样子倒是不错,只比寻芳阁的清霜差了一点儿,但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那清霜学不来的。”
“表哥……”
阿烟听他拿青楼女子与自己做比,一张小脸瞬间煞白,忍不住扯了扯梁竞川的袖摆。
少年缓缓收起唇角笑意,眼含威胁冷冷扫了梁竞川一眼,而后沉着脸从阿烟手中夺过面纱,看都未再看那两人,只朝宋玉走去。
宋玉站在一处树影下,瞧着光下的少年朝她走来,步履低锵,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她所剩无几的自尊上。
从谢燕昭一出现就想逃跑的双腿在此刻终于动了。
可她才刚抬脚,便被他攥住了胳膊,她被他拉扯着,被迫对上他不容置疑的眸子。
宋玉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她动了动嘴唇,喉咙干涩地发不出一个音节。
谢燕昭替她带起面纱。
他略微侧着头,灼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喷洒在她颈侧。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手指不经意划过她冰凉的脸颊,肌肤相触的瞬间宋玉绷紧了身子。
好在只是一瞬,他便退开了。
“怎不告诉他们,你今日来就是要找梁竞川退婚的?”
谢燕昭似乎又恢复了方才的玩世不恭,“啧”了一声,转身站在宋玉身侧,微眯起眼,盯着梁竞川笑道:
“永城侯府?梁竞川,看来你还想要我再提醒你一遍,永城侯如今已被圣上下旨降为永城伯,这个中缘由,只怕早已不是什么秘闻。梁家如此败絮其中,宋姑娘一个良家子,又怎可能往火坑里跳?”
经谢燕昭这么一说,众人才都想起此前一个关于永城侯的传闻。
传闻说永城侯府家风不正,关起门来府中多有淫逸之事,白日宣淫倒也罢了,有时父子几人还会一同玩弄同一个女子,更是听说侯府专门有一个地下室,放着某些特殊的刑具。
而传闻这次侯府降爵,便是因为那父子几人玩出了人命,惊动了圣上。
不过此前这些事都被永城侯压了下来,如今经谢小侯爷之口说出,众人自是都深信不疑,毕竟这谢小侯爷是在场最能近天子之身的人。
这般再去看方才梁竞川与那小娘子的两情相悦,竟也带了些讽刺的意味。
一时间众人看向梁竞川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