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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便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道，听不懂？孩子都怀上了，还要在我面前装蒜？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我劝你啊，趁早交代，不然，你觉得以你这孤苦无依的状况，还能活吗？

那时候，面对着她，我心里陡然又升起了原先的那股子横劲儿，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更不知道您要让我交代什么？

她笑道，不知道？

她一指示，身旁的两个老婆子就使劲按着我让我跪下。我抬头盯着她，她笑道，怎么，不服气？看来是过得太好，忘了什么叫听话了？说着，她便命那个“哑巴”打我。

她不敢，她用手绢擦着手，道，怕什么？打了她，害怕那个男人罚你不成？有我在这里，你放心打，不会亏了你的。今日打的好，日后在他面前，我会多替你美言几句，给你个机会的。说完，那两个老婆婆便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撑不住，嘴里流出血来，跌在地上。她说，今日就先饶了你，若是日后还让我听到你跟他在一块的消息，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的脸受伤的日子，总是能遇到那个老婆婆，她给我送草药来，我说，您知道我是谁吗？我跟您无亲无故，您为什么要帮我。

她说，我瞧见姑娘喜欢，又何必要沾亲沾故？

她给我敷药，又仔细地交代我。我瞧着她眼睛里头就有了泪。她给我擦眼泪，说，好姑娘，千万别哭呀。我却越哭越止不住了，她将我揽到怀里头，说，快别哭了，哭红了眼睛，可就不好看了。

我在她怀里头说，我不是狐狸，我也没有勾引男人……

她说，好姑娘我当然知道，是她们有眼无珠，不识好人。

一日晚上，我在屋子里头睡觉，有人摇醒我，我睁眼瞧，是老婆婆，她说，姑娘快醒来，快醒来。

我惺忪着眼睛问，婆婆，怎么了？

她说，姑娘别问，快起床。

她把目之所及的衣服都拿了起来，拉着我便要走。后半夜很冷很冷，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依稀的星光还能辨得清方向。我们朝山上走，走了很久，我实在太累了。她回头看看，说，好了，这里应该安全了。

我说，婆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说，好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

我想了想，摇摇头。

她说，前半夜我在庙里头的神像后面歇着，听见门吱呀一声便响了。那时候我奇怪呀，时候已经不早了，谁会这个时候来烧香祈福呢。我猜，也许是乞丐也未可知。我想着先听听动静，结果便听到他们说要放火烧了姑娘。姑娘再仔细想想，最近可是有什么事？

我想了想，便明白了，握紧了拳头，恨恨道，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

老婆婆握了握我的手，道，姑娘。

我意识回转过来，道，婆婆，是那个女人，是她要杀我。她妒我同那个男人在一起……她竟然这么狠心。可是，他呢，他哪去了？他为什么不回来，他说过会陪着我的，如今我要死了，他哪去了？

她抱住我，抚着我的头，说，好姑娘，如今逃了出来，大难不死，已经是万幸了。你得自个靠自个，千万别再想着他了。

我们住进一个山洞里头，起先我心情不好，高兴不起来，老婆婆便总是叫我陪着她上山采东西，一路上，她总是说些话宽慰我。她带着我去了山崖边，站在山崖上往下眺望，可以看见人间至美的景色，恍然仙境一般。她说，好姑娘，你要是觉得委屈，就冲这山喊，喊出来，就不委屈了。

我走到崖边，那底下千朵万朵的山花，那些葱葱的翠树，使我忘记了一些烦恼，那时候，我觉得至少这大自然是不会丢弃我的，无论如何都不会。

下雨天的时候，老婆婆还没有回来，我在洞边眺望着山林里头的雾雨蒙蒙，心里头很焦急。等了许久都不见回来，我便披着蓑衣出门去找她。下雨天找人是很难的事，时不时打雷闪电，我很害怕，加之树在狂风暴雨中潇潇而鸣，包裹在一个人的周身，是极其恐惧的事情。我发现她，是在一个土坑里头，已经不省人事了。我把蓑衣披到她身上，唤她，老婆婆，老婆婆，她才气若游丝地醒转过来，饶是这样，她依然想要努力地朝我笑。我想要带她走，她摇摇头，说，不中用了，好姑娘。阿婆本想着好好照顾你的，可看样子是不行了。

我心里头只觉得很害怕，很害怕，空荡荡的，仿佛曾经一瞬间就要抓住的东西忽然间就要消失不见了。

我说，婆婆，没事的，没事的，我带你看医生，我带你看医生，我们走，我们走……

她抓着我的手，摇摇头，说不出话来。我哭着喊，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不能不要阿莺，你说过会陪着阿莺的……

树林里的雨像是白色的线一样看得清清楚楚，密密麻麻的，树林里头没有人，可那时候我真希望能喊出人来，我大喊着，救命……可不论我喊多大声，不论喊多少遍，都没有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