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
这侍女说话委实难听。
不过转念想到她对苏芷做的那些事,念在她护主心切的份上,许芢禾心态又放得宽容大度了。
当街,以苏芷的性子,自是不可能容许她的侍女无故指责她,多半是她的头发真的扫了苏芷一耳光。
“对不起。”没有系统牵制,她诚心道歉。
苏芷眉头紧锁,由上而下打量了下许芢禾,虽不知她这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面孔是做给谁看,又或是背后憋着什么坏,但她还是拦住仍要争辩一番的侍女,使着眼色摇了摇头。
许芢禾看着两人急色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了猜测。
今日在长安街上闲逛时听说,此次出征金沙镇,太子楚鄞也要一同前去,既是男一男二还有她女二都到齐了,那苏芷,想必也是要去金沙镇的。
不知道有没有可能……苏芷愿不愿意载她一程。
似是察觉到她一直跟随的视线,苏芷回了头,与许芢禾的目光撞个正着。
面对苏芷眉目间难得的厉色,许芢禾心虚别开了头,看看天看看地,又整整自己的衣裙。
和苏芷说和,倒不如死乞白赖去求段祁,说不定死相会好看点。
桃红买了两包蜜饯,从小摊前挤出来时,就看见她家小姐摇着身体摆着裙摆,一副少女思春模样的背影。
“小姐——”桃红阴恻恻从许芢禾背后冒出个头,语气突变开朗:“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
许芢禾被吓了一跳,差点一拳招呼过去,听是桃红才松了口气:“桃红啊,除了美食与美色,可还有能入你脑的东西?”
“杀猪啊!虽然丞相府的杀猪爷爷常常和我说,人间乐事,唯美食美色与美酒也,可我不爱酒,倒是他们每次抬了猪回来时,脸上总是恨不得挂满笑的。”
“我想,杀猪应当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吧,小姐,你说是不是?”
许芢禾这次没有反驳她,反倒是应和道:“是啊,世人娶妻生子要杀猪,加官进爵也要杀猪,杀猪,怎么不算人生乐事呢?”
桃红嘴里塞了蜜饯,说话含含糊糊的:“小姐,你当真这么觉得,那下次将军府杀猪,我带你——呜呜呜。”
许芢禾当机立断,给桃红多喂了几个蜜饯,将她的嘴塞得满满的,让她说不出话来。
“去杀猪。”
还好,桃红没说出什么壮观的有关杀猪场景的话。
此时的许芢禾还不知,桃红要杀的第一头猪,差点就成了她。
两人回到听雨苑,侍女和许芢禾说了声段祁中午来找她用膳的事,许芢禾道了句知道了便将人遣了下去。
成婚以来这几日,段祁每日总是要和她一起用上一膳,算算日子,他明日便要出征,也不知今晚的这一顿,他还会不会来。
站在门前,她只是稍许走了会儿神,桃红似乎就看不下去了,也不知她手里的哪一样东西何时夹住的她的发丝,桃红一走,许芢禾的头皮也被扯起一片疼。
“哎哎哎,等一下!”她捂着头,就和向桃红靠近。
桃红这次倒是反应极快,将手里剩下的几个蜜饯一股脑塞进嘴里,才帮许芢禾把压在她另一只手臂下的发丝松开,然后拍拍手,潇洒离开听雨苑。
许芢禾看着桃红远去的壮实身影,不由得气笑了。
当真是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对吃的可比对她上心多了。
也罢,眼下她还有更要紧的事做,也不与相处不了几日的小丫头计较了。
卧房内,梳妆台前,许芢禾寻了把剪子,对着铜镜比划片刻,始终没有下手。
此番前往金沙镇,路途遥远,她既要轻装上阵,那这一头如瀑秀发便留不得,更何况边塞金沙镇苦寒之地,养人方看老天脸色,多往轻贱了养,更别说养她这娇贵的乌发了。
她此时犹豫,不是舍不得,也不是受制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毁之即为不孝的封建古礼,主要是……她在回忆以往给她剪头的托尼老师的手法,打薄的手法。
是先打薄再剪短,还是先剪短再打薄来着?她还真没注意过这细节。
既是如此,许芢禾大约估算了下长度,对着散在胸前的头发毫不惋惜的动了剪子。
青丝缕缕飘坠,在落地前,桃红平地一声雷惊得许芢禾没敢再动第二剪。
“小姐!”
许芢禾右手持着剪刀,张开的剪口挟持又一缕黑发,她因受惊瞪大了眼睛,看着桃红怒目又心痛的跑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咔嚓!”
剪刀蓦然受力,两人齐齐看向那撮说不清是断于谁手的发,桃红先发制人:“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桃红帮你想开,平白削发又是何苦!”
许芢禾眨了眨眼,脖颈间一动,便感受到抵在脖间的一股凉意,她小心翼翼开口道:“桃红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