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信
许芢禾抬至腹部的手虚虚停在空中,上半身后仰着不想和段祁靠得太近。
苏芷从院子里出来,许芢禾看见她后,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二手玫瑰这个词,挣扎着离开了段祁的怀抱。
段祁的怀抱,也是二手的,她收二手的废品还能卖钱,二手的男人要来何用?
“没受伤就好,我回去休息了。”
许芢禾绕开两人,段祁不知从哪学来的坏习惯,又抓住了她的衣袖。
“我与你一起。”
许芢禾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话里的迁就不明所以,一起就一起,拽她做什么?
这几日没吃好睡好,许芢禾打了个哈欠,懒得与段祁计较这些,任由他拉着她的衣袖,两人一同往院子内走。
苏芷侧身给许芢禾让出了路,却在段祁经过她面前时,也拉住了他的衣袖。
“子卿,事情不是你听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苏芷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攥了攥,她脸上写满无辜,眉头微蹙时眼里含着浅浅的泪光。
段祁停住脚步,许芢禾也顿了下,她没去看苏芷拉着段祁的那侧,她在苏芷藏着的那只手里看见了一样东西——梅花木簪。
她收到了,从第一日就送来的信,她就收到了。
可区区十五两银子,苏芷却没有救她。
她许芢禾像是那种借钱不还的人吗?
心里不禁有些愤愤,许芢禾轻哼了声,别开了头看月亮。
解释吧,她倒要看看苏芷怎么解释,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苏芷说的是哪件事。
段祁留心到许芢禾的小动作,他拂去苏芷的手,语气有些冷:“你说的事我自会查清楚。”
苏芷是何时收到木簪的,她收到几封信,送到他这里的信又是何人所为,他都会一一查清楚的。
他不怪苏芷不救许芢禾,只是她不该瞒着他这件事。
若是今日他没有趁着身体好了些回书房,那两封山匪的来信他又要到何日才能看见?
等他的妻子尸骨凉在富贵深山之后?
他答应过她要护她周全的。
只是许芢禾此时平安回来了,他暂且不与苏芷盘问那只木簪从何而来,又为何直到方才才想起去查送信的人,还要下人瞒着他此事。
此时最该他在意的,是许芢禾有没有受伤,在山匪窝的这几日遭受了何种委屈。
“走吧。”
段祁眼里的厉色散去,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这次是他在前,牵着许芢禾离开了。
蓄了许久的泪水随之滑落脸颊,苏芷抬手抹去,只是心底的酸涩扎根发芽,泪水越浇灌它生长地越发肆意,最后让她泣不成声。
她的段哥哥,与她幼时坐在门前台阶上的段哥哥,执了别人的手,不会与她共白头了。
她只是……只是和楚鄞多相处了些时日,他们之间为何会变成了这样……
她没错,苏芷握紧木簪,梅花尖戳入掌心,钝痛让她眼中清明了些。
救与不救许芢禾与她何干?她不是她的谁,那日许芢禾救她,她还她十两银子,她们之间早已两清,谁也不欠谁。
再者说,许芢禾与她,与段祁,道不同,注定不相为谋。
错的是许芢禾,错就错在那夜她不该去富贵山。
苏芷松开手,垂下头盯着手中的木簪,再抬头时心中已有了计较。
段祁送许芢禾回到卧房,他从胸口处拿出两封信交到许芢禾手上,如实说到:“信上所说日期是昨日与今日申时一刻,可我看到信时,已是今日酉时末……”
许芢禾打开信,许永和她说过,这信都是他媳妇写的,那个据说比她好看的媳妇,只是许芢禾临下山前都没见上一面。
都说字如其人,许芢禾粗略扫了眼,纸上的字还算工整,没有小家碧玉的那股娟秀,倒也没有许永看起来的那种粗犷。
就是平整,透露着温和。
许芢禾不禁在心里想象起来许永的媳妇会是什么模样,由此而生出的些许愉悦在看见索要的赎金后,荡然无存。
她严肃着脸看了眼刺眼的九两二字,又对照着看了另一封更为醒目的八两,左两眼右两眼确认了两遍,气呼呼将纸张折了起来。
干绑匪的倒是讨价还价起来,这谁还愿意来救人?指不定再等等,他自个就降到不要赎金还白送家中财宝了。
“看见信中内容后,我便要去找你,苏芷要拦我,见我不肯,才突然扑了过来,我与她只是从小长大的兄妹情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段祁解释的简洁透彻,许芢禾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顾着想明日许永见到她拿出二十两银子,两眼放光地夸她真值,给自己顺气呢。
为此她可要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明日去接受许永的膜拜。
“夜深了,我要睡觉了,你走吧。”许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