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

顾夕雪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

她哭的眼睛肿了起来，整个人昏沉沉的。

将背包和东西丢在沙发上，她洗了把脸，看着茶几上的烧烤盒子和奶茶，顾夕雪的心像是被针刺中，细细密密的疼泛了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烧烤的香气，在健身房消耗了几百大卡，遭到美食诱惑，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

顾夕雪深呼吸，许久后才磨蹭到茶几旁，她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界面。

那是和廖云启的聊天对话框。

顾夕雪怔神了许久，猛地抹了把脸，她给廖云启发消息。

她想和廖云启说清楚。

可是怎么说清楚呢？廖云启并未说过喜欢她，也没有追求她，她直接说不要喜欢我，是不是显得太自作多情了？

迟疑了很久，顾夕雪还是干巴巴地发了一句：“谢谢，外卖多少钱？我转你。”

对面几乎是秒速回答：“心情好点了吗？”

顾夕雪呜咽了一声，她害怕极了，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几次都输入了错别字，耗费了好久，才打出一句话。

“您放心，不耽误明天的工作。”

这句话发出去的瞬间，顾夕雪的脸色刷得白了。

她将手机丢在沙发的另一头，痛苦地捂着脸，身体蜷缩成团。

这是她最后的矜持和保护了，求求了，不要再说让她心软的话，不要再击穿她的心房了，不要再进攻了。

请就这样后退吧，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只是简单的上下级，就这样了好不好？

其实仔细想想，她和廖云启本来就没什么，一切都只是一些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情绪起伏而已。

他没说过什么，她也是如此。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房间也昏暗极了。

顾夕雪没有开灯，也没拉窗帘，外面的霓虹灯光闪烁着，穿过冰冷的窗户，落在顾夕雪的脸上，像是给她打上了一层晦涩的阴影。

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

沙发另一头的手机不时震动起来，屏幕亮了又暗，顾夕雪努力克制着，暗示自己别看。

不知道过去多久，手机响了起来，是来电显示。

顾夕雪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屏幕上显示了廖云启的名字。

原来顾夕雪好久没回信息，廖云启索性打了过来。

顾夕雪不想接。

她拿起手机，像是触电一样缩了一下，又咬牙抓住。

将电话划拉到一边，顾夕雪犹豫了几秒，还是打开了聊天记录。

是生是死，她总要有个结果。

不管这个结果多么痛苦和难堪，她都不允许自己逃避。

她相信自己饱受苦难和痛苦的心足以承受任何冲击，反正已经不可能比现在更差了。

和廖云启的聊天界面上，在顾夕雪回答后，廖云启发的是猫猫表情包。

从猫猫问号到猫猫哭哭，再到猫猫抱抱，连着发了十几张完全不同的小猫咪图片，最后又问了一句：“心情好点了吗？”

顾夕雪：“……”

怎么说呢，她给自己叠了上百层护盾和心里建设，结果全都是无用功的感觉。

看着还在震动的手机，顾夕雪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接通了。

她不可能永远不接电话的。

“事情已经搞定了，后续还剩下一点流程，你明天抽空和法务一起去派出所做一下记录就行了。”

电话一接通，廖云启的声音传来，顾夕雪立刻回神，她冷静地说：“我知道了，给公司添麻烦了。”

“这倒没什么，还有，余总可能会单独找你谈话，毕竟是你引发的。”廖云启给顾夕雪的微信发了一大堆话，“我和我弟编了个故事，你和余总说的时候注意点，省的他给我爹打小报告。”

顾夕雪听到微信传来的叮咚声，下意识地回答：“好的，交给我。”

“好了，杂事说完了，说点正事。”

廖云启原本冷静镇定的声音无端多出了一些黏连的感觉，软软的，像是拉长语调叫唤的猫。

顾夕雪冷不丁想到了廖云启发的那一大堆猫猫表情包，心咯噔了一下。

“你心情好点了吗？”

顾夕雪呼吸微窒，许久都没说话。

电话另一边的人也没有说话，似乎在静静等待。

呼吸声若有若无地从电话另一头传过来，像是一只小小的猫爪，时不时地试探一下，轻轻拍在她的心头。

顾夕雪无意识地说：“……不好。”

她下意识地捂嘴。

廖云启似乎在笑，笑声震动了空气，经过电话传递，声音听起来有些变异，可蕴含在其中的爽朗和笑意却怎么都遮不住。

“猜到了，你是因为我帮忙所以才生气的，还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