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思往（2）

里劝慰自己道。

闻琏似是满意，弯了弯眸：“还望郡主惠存。”

“……那是自然。”

*

两人离开摊铺，又走了没几段路。

辛珂有意忽视掉周围仍旧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经意扭头，瞥见个熟悉身影。

那人也同样望见了她，大踏着步子笑着朝她走来。

“辛姑娘，又见面了。”

辛珂微微颔首，笑道：“卫公子，幸会。”

卫弦今日却是换了身打扮，一袭绣金绿袍，持着把折扇，活像个游于世间的纨绔公子。

他一双眼眸扫过面前少女，瞧见了与之同行的闻琏，似是笑得更欢了。

辛珂也不免循着他视线瞧去，只见一旁的闻琏不知何时已沉下了面色，眸中隐约现出的，竟是几分她从未见过的冷然敌意。

少年眼神晦暗，似乎颇有几分不愉。

奇怪，辛珂心生不解。若并不相识，不是应当先互相询问名姓吗？可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带了些怪异，或者应当说，只有闻琏一人如此。

卫弦倒是毫不在意，又朝着辛珂笑道：“姑娘今日也来逛这桂盏街？”

“此时已经准备回府了。”

“竟是徒步吗，不如在下叫马车来送您回去？”

辛珂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闻琏却是凉凉开了口：“劳你费心，这么一段路还走不死人。”

辛珂无措得连笑容也忘了挂上，果断选择再次闭嘴。

卫弦面不改色，仍是那副含笑模样，摇了摇折扇道：“兄台这话可不太对，姑娘家的终归娇柔，不比咱们男子。”

闻琏不耐睨他一眼，眼中嫌意更甚。

就在辛珂犹豫是否要出言缓和气氛时，卫弦却忽然收了扇，神色细微有变，目光似是越过两人瞧向远处。

他抱歉地朝辛珂一笑，道：“在下忘了还有急事，这便先行一步了，辛姑娘，改日再会。”

卫弦行色匆匆，转瞬便没入人群，消失了个没影。

辛珂微讶于他这般匆忙模样，下意识扭过头去瞧那人背影，身旁却传来冷然催促。

“走不走了？”

辛珂撇过脸来，微眯的杏眸中带着几分打量意味，语气却了然：“你也认识他罢？”

闻琏极轻地嗤笑一声，道：“我原不知，郡主竟有本事在这京中结识些乱七八糟之人。”

这话却是一语关了好几道，一面暗讽她人缘奇差，另一面好似又在提醒着她什么，状如卫弦此人非良善这类的意思。

辛珂也不是傻子，听得出他话中含义，可转念一想，面前这位似乎也未良善到哪儿去吧？

她好看的眸子狡黠地弯起，学着那人先前的语气，促狭笑道：“我原也不知，闻公子骂起自己竟也毫不留情。”

“……巧舌如簧。”

*

巷间，卫弦伸手拉住正欲逃开的青衣女子，面上原是几分惊诧，却已倏而转为愠怒。

“芊如，谁许你从谷里跑出的！”

手腕被人死死擒住，那女子终是撇过脸来，秀丽面容含了几分怨艾，令面前青年一时怔住。

“是我自己出来的。”

她一字一顿，嘴角微扯，“我若不出来，又怎知你们究竟在外忙些什么？”

“可你怎能……”

半句话出口，他却忽地止言，望向闵芊如的眸中有复杂之色显现，“你莫不是因为那小子？”

“我看见他了。”闵芊如似是忆起什么，面上笑容有些惨淡，“阿琏他也真是……竟同我连个辞别的情谊都无。”

“那你想必也瞧见了，他身旁那是何人。”青年眸色冷了些。

“你真当我什么也不知吗？卫弦。”闵芊如还是第一次这般直接唤他名姓，她面色平静，身侧衣裙却攥得用力，“霜姨……原是让你杀了那姑娘罢？”

卫弦面上闪过一丝惊愕：“你……都知道了？”

他见闵芊如神色如常，心中却一紧，开口便想辩解，然而面前之人只是扬起几分笑来，道：“不必解释，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卫弦没来得及欣喜，却只听她又道：

“……那你以后，可否带上我？”

青年怔然半瞬，才知她目的原在此，面上泛起纠结神色，他默然半晌终是摇首道：“……不可，你跟着我并不安全，芊如，我这便送你回谷，霜姨若是知道了，心里也定是着急。”

“这般态度，看来是不愿意了。”

闵芊如这般说着，敛去面上笑意，自那人掌间抽出手来，转身便欲离开。

“芊如，同我回去！”卫弦抬手便欲阻她，眉眼间多了几分怒意，一字一顿吐于唇齿，“听话。”

闵芊如却是挥开他欲再度伸来的手，眸底盛着终日积聚的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