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徐家家主出面打招呼时倒也给了尊重,停下筷子捧场。
回忆起那年那天的场面,叶青下意识压低眉头。
该怎么形容?不像是喜得佳人的欢喜。
“她很不安。”她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贴切的词。
面容寻常的女人应付着宾客的恭贺,努力调动脸上的肌肉作出表情,给叶青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安?”李无意和赵心庭皆有些困惑。
已经是一家之主,大权在握的女人,连娶一房合心的侍夫都不能称心如意?
“或许吧。”叶青端起茶杯吹了吹。“我一时半会也说不出那种感觉,总觉得徐家的……”
听得出徐家当家的情况不太对,娶侍夫本就是满足自己的,可照叶青说法,背后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两位听众安静等待着叶青的下文,却见叶青思索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赵心庭忍不住开口催促:“你觉得徐家的怎么了?”
叶青淡淡斜了她眼道:“这都多少年的事了,我不需要想想?”
说罢又叹道:“人啊,真是上了年纪了,老了……”
侍夫不能给宾客敬酒,拜完堂就被送去喜房,叶青无缘得见这位侍夫真容,是否真的有那么粗鄙不堪。
她也没往心里去。毕竟为了米面发愁的人,怎么会有空闲担心山珍海味伺候的大老板。
娶了这房侍夫以后,徐家的日子更是如火如荼蒸蒸日上,人们都说那男人有旺妻的命格。
然而徐家家主的气色越来越差,不出一年,从福乐楼的事件爆发,徐家被抄,到女人自尽于酒楼内,一个大富大贵的家庭自此分崩离析。
李无意问道:“叶大人,福乐楼究竟当年发生什么事了?”
赵心庭也是抓心的痒痒,福乐楼出事她还是婴孩,自然没有多大记忆,眼巴巴望着女人。
叶青深深吸了口茶香,被这雾气熏陶,似乎连声音都缥缈起来:“福乐楼为了增加食客,在饭菜里面都添加了药物。”
起初是住客栈的游商惊觉,自己除了福乐楼的饭菜再也吃不下其它的东西,紧接着有食客误入后厨时听闻掌厨的私语,察觉美味佳肴背后的秘密,再到官府查案时查收的,无法否认的来不及处理的药粉……甚至还有人的骨头。
民众的怒火,一点就爆。
有人恶心,有人癫狂,有人悲怒——上瘾的,无药可救;痛失亲人的,无力回天。
赵心庭唏嘘不已:“徐家纵使在阳城是个庞然大物,也抵不住民众的反抗。大势所趋,倒台,是必然的。”
心里却在想,下午我的表现应当是不错的,不至于给家里抹黑吧?
徐家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抄家都不能平息民愤。当时新上任的县令苏冯卿下令将徐家涉及福乐楼之事的人推至菜市场斩首示众。确认不知情的家眷,苏冯卿便放过了她们,只是不得再在阳城做生意。
李无意默默道:不能做生意,那要靠什么生活呢。
堂门大敞着,从她的位置能看到木床上躺着的人,徐月沉稳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收回视线道:“当年之事,徐月的年纪确实不能插手,苏大人是个明事理的人,已经饶过了她。这件事过去这么久,百姓的愤怒依旧不减,可见作恶之深,实是她们倾尽一生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叶青回道:“李姑娘通透。如果百姓的情绪得不到疏导,日复一日的积压下来,不利于我们维持阳城的稳定。”
徐月就是那个倒霉的出气口。
细细梳理脉络,李无意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徐月已经是秀才,读书是很费钱的事情,既然被限制了出路,她读书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张旦说拿父亲口粮换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位老妇所说,自己女儿最近病发越发严重......
李无意差不多能猜到那些药物是什么东西,但她不理解的是,如果戒不掉毒瘾,早在十几年前就该彻底疯魔,而她女儿的状况很可能是复吸引起。
徐家已经不复存在,这些毒.品从何而来?
李无意思考着阳城旧事触发的后续任务,查清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得事情陷入一团迷雾之中。
疑似中蛊的药农、收购毒草的神秘人、五仙教的圣子、可能制毒的徐家......
任务仍旧在推进,真相却越发扑朔迷离。
玩家斗志高昂,开玩笑,玩家怕的就是没事!
她看着正在悠悠品茶的叶青,突然出声问道:“徐家以前做什么起家的?”
叶青一顿,垂着眼皮看茶杯里叶子起伏:“徐家可是老家伙了,我可没翻人家老黄历的兴趣爱好。”
这就是说自己不知道了。
坐在一旁赵心庭插话道:“怎么起家的不知道,但徐家应该挺看重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