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眉眼
容府的房间内是死一样的寂静。
云凝看着容焕那双有些泛红的眸子,片刻,她听到自己说:“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容焕那宛如白瓷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泛红的眸子看向静静躺在病床上的花千羽,声音有些低哑,“你需要什么药材,我立即着他们去办。”
云凝深吸一口气,“首先,我需要弄清楚她身上中的毒,都是哪几味提炼而出。”
云凝把药箱里的砭镰取了出来,走到花千羽身边,在她的手臂上划开了一个口子,放了些血,用茶盏接了些许,然后又为她上了止血的药粉,包扎好了伤处。
“我需要一间药室。”云凝看着他们说道。
“白荆。”容故叫了一声。
白荆闻声走进屋内,“二小姐有何吩咐。”
“将云姑娘带去药庐。”容故说道。
“云姑娘请随我来。”白荆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待云凝离开后,容故看向坐在床边的容焕,“今日是单日七,你……不回去吗?”
明知道他的心意,但容故还是想问一句。
“那边已经叫菊袅打理了,反正倚靠的是情报机关处,我在不在都一样。”容焕的眼睛没有从花千羽的脸上移开。
从前的容焕必不会这样贬低自己。
容故看着容焕的模样,声音也轻了一些,“你来的匆忙,眼下已晌午,我叫厨房做些清淡小菜给你吧!”
“我不饿。”容焕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呢?
狂奔的马,泪眼朦胧,看不清前路。
分岔的路口,花伊沫攥紧缰绳勒住。
这是容府的马,它认家,那条是通往容府的路。
当机立断,她选择了另一条回家的路……
她的家。
冬雪覆盖的怖忧山,寂静无比。
花伊沫看了看皑皑白雪铺满的那条上山的路,她没有勇气再上去了。
那里的尸山骨海是不是也被大雪所覆盖?这其中也有自己人啊!
花伊沫在山下用内力,一掌一掌的打出了一个坑。
发丝垂下,汗水粘住了它,凌乱的贴在额头上。
她忍着泪水抱起芳画的尸体,慢慢放了下去,又细心的为她整理着裙摆。
她的双手沾满了她胸前的鲜血,而她再也止不住流动在眼眶里的泪,一颗,两颗,三颗……
颗颗落在芳画那惨白的脸颊上。
她的双肩止不住的颤抖,终于,她放声大哭,哀嚎着曾经相伴的人竟然因为她而离去。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了覆盖着白雪的怖忧山。
过了许久,许久……
她的泪终于暂时哭干,充满血丝的眼球显得无神而落寞。
她缓缓走出安葬芳画的尸坑,用双手捧着掺着白雪的泥土,一下下,缓缓覆盖着芳画的身躯。
埋葬完毕,立好墓碑,她跪趴在那里,哭干的眼泪又一次回到了她的眼眶。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带着你一起去玉醴庄,你也不会死在那里!”花伊沫的手攥成了拳头,一下下,狠狠的砸着雪地。
突然,她好似开窍了一般,又自嘲的笑着,“不!不单如此,若是我不死皮赖脸的去缠着他,不让这份执着变深,若是当初能适可而止,那昔日桩桩、今朝种种,就皆不会发生的如此惨烈……”
若无昔日的痴迷,今朝也不会觉得如此惨烈了吧?
跪了许久,哭了许久,她通红的眼眸在白雪的映衬下冰寒一片。
擦干眼泪,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骏马前,纵身上马,勒紧了缰绳。
花伊沫最后的回眸里,带着无限的眷恋与悔恨。
缰绳一打,骏马踏雪而奔。
回到容府已是巳时了。
府檐上挂着两只大灯笼,照亮着门前的路,奴仆两侧而立,恭谨的站在那里。
奴仆们一见到花伊沫回来,立即上前去牵马,花伊沫下马看着他,“今天有什么事吗?”
以往的府门前可是不会站着奴仆的,难道是容府来客人了吗?
“花姑娘,二小姐说等您回来了,叫小的立即带您去流光馆找她。”奴仆说道。
流光馆?那不是她住的地方?
花伊沫虽心中疑惑,却还是点头道:“前面带路吧!”
奴仆带着花伊沫穿过九曲十八绕的长廊门洞,来到了流光馆,馆门前,敲了敲,传声道:“二小姐,花姑娘回来了。”
“进来吧。”容故的声音听起来似平常冷淡,却又有些不同寻常。
花伊沫推开门,疑惑的走了进去,入眼就是站在桌子旁的容故。
“二小姐有事找我?”花伊沫不经意瞥了一眼里间,看背影是容焕……
容焕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