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太子
承受着。
就好比那高岭之雪,未经日光洗礼,冰冷而沉寂。
怎地今日却如此感性?
啧啧。
还是我表侄女厉害!怪不得是镇国大将军之女!
可她那便宜哥哥手背还不停渗着血,虽不知他领不领情,但贺连溪还是默默开了口。
“那个……我记得母妃宫中备的有金疮药……”贺连溪朝两人瞥了一眼,接着道:“要不,去清和殿包扎吧!”
沈相宜眼眸一亮,急忙道:“好!”
要搁往日,贺煜舟定然不会去,可今日不知为何,只想和着小女娃多呆一会儿。
于是,他抬眸应道:“嗯,那就多谢了。”
闻言,贺连溪更是惊奇。
怪哉怪哉!
贺连溪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领着二人朝着清和殿走去。
-
上元佳宴,宫中繁忙,宫人们都在乾元殿忙碌,而清和殿又在离得远的西北角,一路上,他们竟也没遇见什么人。
否则,一定会有人诧异,这虚名太子之旁竟也有相伴之人。
三人沿着被雪覆盖的青石小路往里走,一路上红梅伴雪景,高墙覆雪色,倒是让沈相宜赏尽了这燕京宫廷之景。
精致的角楼被朦胧的暮色包裹着,显得静谧而又神圣。错落有致的宫殿,沉溺在雪地之中,莹白的雪盖在黄瓦朱墙之上,银装素裹,有种极致的美感。
远处乾元殿的璀璨灯火,不时传来声响与光亮,但却照不亮他们前行的路,唯有皑皑白雪,是夜色中指引方向的明灯。
在他们抵达清和殿时,贤妃正准备出门,几人在殿门前打了个照面。
那是一个清丽婉约的女子,不同于那些打扮艳丽的娘娘们,她身着一袭淡青色碧霞云纹锦衣,衣摆上有金丝绣成的卷云暗纹,外披一件纯白狐裘,清新而雅致。一头乌发盘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许是为了应景,发髻上配了个梨花玳瑁钗,映衬得人愈发亭亭玉立,活色生香。
沈相宜跟着贺连溪刚跨入殿门,娴妃便眼尖地瞧见了她,立马迎了上去。
“哟!这就是我那表外甥家的小女儿吧!是叫相宜对吧?”
与她清丽的外表不同,娴妃娘娘的性子倒是十分跳脱。
沈相宜笑盈盈地上前行礼:“宜儿见过姨奶奶。”
“呦呦呦!别!都把人叫老了。”娴妃言笑晏晏,以帕覆面。
可没等她的笑容收回,抬眼便看到了立在殿门外迟迟不肯进来的贺煜舟。
笑容僵在脸上,娴妃立马恢复了端庄样貌,轻轻撇了两个小妮子一眼,询问道:“这是……”
不等贺连溪出声,沈相宜便抢先一步答出了口。
“姨奶奶,是我带他来的。他手受伤了,可今夜宫内嘈杂,恐生事端,这才肯求小表姑带我们来此。”
沈相宜小心翼翼抬眼,虽不知其中缘由,但她能依稀觉出,宫里的人应是不喜这位落魄太子的。
对面的娴妃一言不发,细眉微拧。
看的沈相宜心中忐忑。
莫不是和其他宫人一样见死不救吧……
旁边的贺煜舟神色微敛。
他就知道,宫里的人都是这副德性,都是趋炎附势之徒。
就在沈相宜以为自己招惹了娴妃不快时,人家终于开了口。
可她说出口的话,却不似沈相宜所想。
“都说了不要叫本宫姨奶奶,听起来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样?”说罢,又瞅向祁连江。
“过来,孩子。”
淡淡的话语声入耳,犹如一阵清风拂过心间。
也许是很少接受到别人的善意,贺煜舟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这才走上前来。
娴妃抬手轻轻托起他的手腕,仔细观察着他手背上的擦伤。
那伤口不深,却蔓延至了整个手背,关节处也全是淤青,手心处也有渗血的口子。
“嘶……稚子何辜。”
贺煜舟眉心微动,羽睫微颤,不动声色地敛去眸中神色。
见此情形,沈相宜眼珠骨碌一滚,还不忘添油加醋。
“娴妃娘娘,要不是宜儿去的及时,恐怕就不是擦破点儿皮那么简单了。”
说完,沈相宜便一脸心疼的看向那只不断渗血的手。
那手生的细长,莹白如雪,若不是此刻关节鼓胀,布满淤青,应该是极好看的。
沈相宜又在心里骂了一遍那些蛮横之徒。
其实不用那沈相宜多说,往日宫中的那些腌臢事娴妃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战火没有烧到她身上,宫中人的常态,便是期望自己独善其身。
可到底是有些不忍,这孩子比溪儿大不了几岁。
娴妃唤侍女拿来金创药,小心翼翼地洒在祁连江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