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大概每一位女孩子都幻想过被心仪的男生当众表白的情形。整个中学和大学时代,她幻想的对象都是孟诀。后来孟诀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远赴海外留学生活,关于孟诀的幻想也就自动停止了。
柏微霜二十七岁,作为一个情感之路上运气完全垫底的母单选手,她偶尔还有被喜欢的人表白的幻想,只是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认真去咀嚼这些幻想了,每每憧憬一下,就在心里把自己自嘲一番。
她很羡慕林墨和李瀚从本科时代走到读博前夕的爱情,偶尔听林墨聊起他们相爱相处的种种细节,那被自己浇灭下去的幻想就又不可避免地抬头了。
她其实一直都憧憬爱情,但是当夏陟捧着一大束花站在她宿舍楼下的时候,柏微霜心里感到的只有难受和讽刺。
给夏陟转账后,她没有再回复过对方的消息,把图书馆常坐位置由七楼换到了二楼,打算过一阵子心情平复之后就把夏陟的微信删去。如果夏陟识趣点,就该知道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自己主动离远点,别来讨人厌了。
她没有想到夏陟会抱着花到宿舍楼下来“表白”,两个月的期限快到了是吗?
傍晚时分,林墨着急地催柏微霜:“微霜,你快下楼去吧?夏陟那小子一直抱着花在楼下,有人开始围观了。”
柏微霜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夏陟打的。她现在一阵阵地上火,这个夏陟是不要脸了是吗?
“你快去把他赶走!要不然明天咱们这栋楼都得上热搜。”
一听这话柏微霜就坐不住了,穿着拖鞋到了电梯口,想着拖鞋实在不方便踢人,又折回来换了双皮鞋,然后匆匆跑下楼去。
夕阳下,夏陟穿着白色T恤长裤,抱着一大束蓝色花束,站在楼门口的常青树前。如果不掺杂那么多欺骗的因素,这幅画面真的非常养眼,会令人怦然心动的那种。
尽管现在柏微霜已经开始反感他,但她仍然不得不承认,夏陟的长相和身材都那么恰好地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他一点也不像孟诀,但仍然非常符合她的审美。这么多年的头一次。
柏微霜冷着脸走过去:“夏陟,你来干什么?”
夏陟看柏微霜脸色不佳,他并不知道柏微霜已经知道了什么。“柏微霜,我想送你一束花,然后跟你道歉。”
柏微霜心里一惊,她又会错意了吗?夏陟不是来“表白”赢得赌注的,他来道什么歉?
傍晚是人群出入的高峰期,宿舍楼前不一会儿就远远站了一群女生等着看热闹。
柏微霜实在不希望那些探寻的目光打量他们,顺便看自己笑话。把夏陟一拉,“你先别说了,你跟我来。”
夏陟被柏微霜拽着,拉到一个无人的僻静处。
“你把花放下吧,我有话跟你说。”
夏陟抱着的花束因为太大,几乎遮住他的半张脸。
夏陟把花放在墙角的砖石上,转身笑问:“你那天怎么把演出票换掉了?我本来是坐在你旁边的。还有这几天怎么不理我?”
“夏陟,你还准备演到什么时候?我已经知道了。”
夏陟疑惑:“我没有在演,知道什么?”
柏微霜愤怒地盯着他,几乎想大声吼他,临了却还是压低了点声音:“你跟室友打赌是吧?赌最受女生欢迎的你,能不能在两个月内追到我,我已经知道了。”
夏陟了然地张开嘴巴想要辩解,他竟然现在才知道柏微霜这几天如此冷淡的原因。
“柏微霜,对不起,我今天,是来跟你道歉的,这个赌确实是有的,但是……”
柏微霜冷笑:“我以为你多少会嘴硬否认一下,毕竟你心机深沉,巧舌如簧。”
柏微霜的脸色冰冷得吓人,夏陟一下子发现自己的语言能力是那么拙劣。“我不否认,我确实和室友打了那个赌,对不起,我,但是……我想跟你说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无意中识破你们的恶作剧,你准备玩到什么时候?很好玩吗?”
“去《北岸》应征演员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认识你,还有……陪你去家教,请你相信我。”夏陟一边说,一边嫌弃自己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柏微霜的质问是真的,但是……
“陪我去家教的事,我已经把劳务费转给你了。”柏微霜越想越气,她实在不愿意相信,但也必须清醒,连那个小区球场耐心等待他的夏陟都是骗人的。
“我本来还想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们恶作剧的对象是我,现在我也没兴趣知道了,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倒霉。”
夏陟:“不是……这……”
柏微霜说着说着,身体因为情绪激动微微发抖。她很快想起下楼时对自己的提醒,要冷静,要表现得像一个成熟的大人,因为她比夏陟年长了七岁。二十七岁的她不应该像一个大二的学生一样幼稚不成熟。
她做着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