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看到周忱摇摇晃晃地倒地上,挣扎都没来下的,郁仪竖拇指,称赞小乐的手功。其实自灯大亮,她就知道小乐蹿上阳台了,是担心她被人逮到。大概见屋里动静也不大,便一直在门口等她办完事。
听到周忱的“建议”后,她朝门口做了个抹脖子手势,小乐时刻警惕,技术娴熟,蹿进来一记手刀,手起刀落地放到了周忱——迅雷不及掩耳,且毫无声响,再次秀了把混江湖技艺的高超。
还有更高超的。周忱被三下五除二绑了,小乐再拆个枕套塞紧他口,搞成毛毛虫形,扔到床上,任凭郁仪处置。
郁仪彻底冷静了,怎么个处置?拳打脚踢是不行,怕有动静,也狠不下心,但嘚瑟还是要嘚瑟下——
把悬顶的大灯关了,开了一盏床头壁灯,黑沉雕饰的不再威慑,昏蒙蒙光,让周忱侧趴的脸依稀像故人,秀朗的,嬉皮又狡黠的。郁仪凑过去,拍扇两巴掌,再狠拧两把。
解气!
不过指尖冰凉,冷意渗透。这屋里热烘烘,刚才紧张加发怒,没察觉这般热。这不正常的人造热度……郁仪忽想起些事,立马手忙脚乱扒毛毛虫衣服,把绳子没勒到的睡衣扣,全解开。
那种蜈蚣式的狰狞伤痕,果然还在,还漫布了更多细小的伤,暗红暗褐蔓延,有点,体无完肤的感觉……
床角有一人高的金属仪器,进来时,他呼吸声是断续、粗糙和异常的,翻翻床头柜,找到了见过的棕色药盒……
那场雪灾后,他又经历了什么?
郁仪不觉潸然泪下,脑子里那庄严而可怕的场面又来,心变得软乎乎,软得对毛毛虫越靠越近,近得要听人家心跳的程度,肌肤相碰时,脸唰一红。
哗啦——
窗帘被拉上了。小乐这方面也是技术娴熟,不仅视而不见,还自觉蹿去阳台,很有觉悟地拉紧窗帘,由郁仪自乐。
“进来,把这人带走,不然今天不好收场。”郁仪收起心慌意乱,直身命令。
“这是要绑架?”小乐吃惊,再娴熟也有不好做的事,“把他丢这儿,我们快走,也没什么事的。”
“他不会善罢甘休,绑架就绑架。”郁仪严令。
说干就干,郁仪懒得松绑,看在心疼一秒的份上,用宽大盖被直接把周忱卷了个包袱,吩咐小乐扛上肩,速战速决绑走了事。
自己则把棕色药盒顺上,镇定心神地违法到底了。
* * *
车呼啸过郊野,无星无月的静夜,只剩道路吭吭的颠动,和前方铺展开的,已然稀疏的城市光海。
周忱被扔后座,郁仪坐到副驾,也是为把后座都腾给那长条毛虫。惊心动魄后,郁仪是无心看光海的,强忍着困倦,时不时后顾,瞧毛虫微微颠动,也是狼狈不堪地伏在暗影里。
他还没醒。
确认后,放心再看。这货头发衣服被子全然凌乱,真像遭人荼毒掳掠了,也是无意识无防备地真实了。那个泰然自若的总工,一去不返,彻底遁形,他就是自己确认的周忱,绝无虚假血肉生动的周忱……
夜似无尽头,光海是幻影,但可闻可感的一呼一吸,让飘摇摇在无底深渊沉沦下坠的心,被托起来,千疮百孔却生机重现,欣欣然猛增了跳动的力度——
热泪盈眶。不过泪还没滴下来,车猛一颠,郁仪醒转,脑门被窗户磕到,才意识到后面这货,整整的烫手山芋:
他这幅尊容,自然不好塞个酒店。从被子里把人家掳的,身份证什么的自然没有。夜半顺回自己家?本家早拆,眼前租了栋城中村屋住,房间是有,可老爸保姆问起来不好交待,地方也人多嘴杂,片警巡得勤,不好隐匿犯罪事实……思来想去,唯一好安置这毛虫的地方,是能彻底做主的地盘——那栋光辉灿烂的总部新楼。
“你回去休息,我今晚在这儿加班。”小乐一切安排妥后,郁仪松口气挥退人。
她办公室里侧,有间隐蔽的休息室,桌椅床柜俱全,生活用品也备了套。作为压力山大,雄心满满的总裁,加个班熬个夜常有,在办公室混一晚,是光明正大且光荣的事。
休息室整面的玻璃墙,被遮光帘挡住,郁仪就心满意足地把毛虫周忱在床上摊好。
“有事叫我,随叫随到。”小乐心领神会,继续视而不见,火速退走。
彻底只剩两人,还是能为所欲为的房间。郁仪把灯全开,顶灯灯带壁灯台灯一个不剩,明晃晃让那毛虫,全须全尾地显影出来。
五花大绑样也不怎么好看。还脸色青白,衣扣零落,侧伏在床,僵硬又别扭的姿势,绒被半掩着,胸襟没遮住,薄唇微张,出着气赤红赤红……
算了,没什么好看的。郁仪捂眼,越看越心烦意乱,心驰神荡,心要跳出口,来回踱步手足无措。最后拍了张照,果断关灯,一是意犹未尽,一是如此“尊荣”不留张照,那可惜了。
倦意上头。床是张一米五的简易窄床,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