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孩，这么引来的一群女工，居然反过来给自己招祸？

或是有人居心叵测，连打工人都利用，要把自己逼到尽头——

“他会寸步不让地，开疆拓土到底？”

想起跟那庞助理的谈话。郁仪眯眼，想那姓庞的再怎么真诚，也是代表周忱来敲打她。一通口头敲打后，紧接着的，当然是实实在在的下马威。

这下马威如此之快，非要猝地，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就是这样，人出不来，里面盘查在，单完不成，那违约的事先想想。”胡/总监懦懦开口。

“别走到这地步，去跟秒优谈合作，借股权转移，拖一拖管委会，再跟客户谈缓缓?”宋倩如老调子提议。

不说还好，一说，让郁仪的七分疑心，瞬间胀到十分:让渡股权给妙忧，按周忱指定的，不得不找这家公司——不就是像以往一样，按他划定的路半步也不能偏离么？

而且，像刚刚痛苦想明白，他指的，是吉凶不定，暗黑重重的路。

“不要再提动股份，不要掉进别人的陷阱！”墨起脸，重重强调，摔椅子而去，“纠纷的事，我来想办法。”

* * *

其实想来想去没办法。打电话给葛言，人家以律师的经验，谆谆告诫，政府最忌讳瞎上访，□□第一要务，相关的人沾到，还不依不饶闹事的，那是得出警力“安抚”。最后，劝郁仪管束好人乖乖罢休。

郁仪去了解情况过，人家大半年的报酬没，被辞退没赔偿，突然之间谋生之道也没，愤得哪会罢休！这门子事，她碰到过，深深理解，根本不想劝。

何况那包装厂自身难保，拿不出钱，灰溜溜卖地后，走得无影无踪。说来说去，也是给政绩口号逼走，工人群体上访，是找对地方合情合理，但又是有理说不清扯不明……

——怎么看，都像是给她的前车之鉴，她怎好愣头愣脑地，再一通撞上去替工人出头？

头快爆了！郁仪犯瘾似的，拉抽屉翻巧克力，再饿兽撕猎物似的，包装扯烂一整块塞口里。

甜苦交织的浓郁味漫开，想到了送甜食的汤总。可连番鲜花巧克力攻势下，欠人家人情不能再多，否则最后只能乖乖陪上终生。仗义的余豪倒可联络下，只是远水难救近火——

鬼使神差地摸出周忱名片，心下一横，拨号过去。

即刻有人接，即刻有人接了，但不应声的盲音。郁仪恍惚了下，就想，那家伙睡醒了吗，有没好点，是不还冰凉得像个死尸，要是手机，能探下温度就好了，要是能帮着摸下就更好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打住打住。

“别报复我！”盲音中，按料想的，耐着性子服软，怯生生乞求。

“是听说贵厂开工都不能，怎么一下这么糟。”对方呛笑声。

笑声哑得邪恶，隔岸观火般悠哉。郁仪想料想果然对，只好继续服软，咬上牙软乎乎：

“我特意去看过你，很想道歉，抱歉不该折腾你。还送了束花，瞧见没，能作证。”

“半开半谢，花边一圈黑，还蝴蝶结一通包的，你确定是送我？”

估计他对着花打量在，郁仪想象那鄙薄眼神，实在忍不住：“再放会，就会黑成恶魔玫瑰，不是挺适合你。”

“那好意我接受，顺便跟人解释，不是表爱意，是坏蛋是讽刺我变态的。”

仍呛笑声，但郁仪如被什么击中，陡然开窍，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我是真心送你，你别侮辱那花。”

说着去把门锁死，钻到休息室，手捂上话筒，趁热打铁地悄咪咪不要脸：“情深无以表，这花真真正正、满满当当地代表我的心。”

毫不面红耳赤，说得自然而然，因为自己也搞不清这话真假几分。不过那花，绝对是借花献佛——把别人献殷勤的半凋谢花，给废物再利用一番。

没有回应，那边静一瞬，有衣物的窸窣，硬东西掉地的砰咚声，他到底被打动了点吧？郁仪想着，也强令自己不要多想，硬上头皮，一口气不要脸到底：

“周总工，周大爷，求行行好，放过我？”

“按你话的逻辑，这句应该说成，亲爱的，救救我。”

反正脸皮抛九霄云外了，能解决问题怎么着都行。郁仪照吩咐办，嗲声嗲气，憋萝莉音：“好，亲爱的，救救我行不？”

说完才觉不对劲，仿佛回到上次见周忱的最后一面——他貌似无知无觉，却隐隐感觉到，这货调戏耍弄的取笑，以及，奸计得逞的窃笑！